鬼故事：手剝核桃的母親

【導讀】：週一鳴不安地看着媽媽，儘管她滿臉笑意，但是臉色有說不出的慘白，還夾雜着讓人寒慄的青色，再看其剝核桃的手，每剝一個那殼就浸染上一些血，漸漸地，母親十個手指頭上皆佈滿鮮血，血一滴滴往下掉落，浸染着核桃...

手剝核桃

放暑假了，不過週一鳴沒有回家，而是選擇在學校宿舍住下來，馬上要考研了，他得再努力一些。

“娃啊，你還要考研？”想起之前跟母親通話，母親得知他這個決定便再詢問了一遍。

“是啊，媽，我知道咱家經濟條件並不寬裕，我也會勤工儉學來着，可是你也要支持我的決定啊！”

“娃，你誤解媽意思了。學習上的事是砸鍋賣鐵也會供你的。你上次五一也沒回來，是不是這次爲了複習暑假也不回來了？”媽媽的語氣多少有些失望。

“嗯。”週一鳴輕聲回答。下一刻，他聽到電話裏母親清脆的笑聲：“沒事，過幾天媽來看你。”

“媽，舟車勞頓的，不用了。”

“沒什麼，最近家裏收成好，攢了些錢，給你送點生活費。主要想你，來瞧瞧你。”

拗不過媽媽，週一鳴也默許了。

媽媽如期而至，站在週一鳴宿舍門口，穿着一聲黑布短袖，因天熱，短袖略微溼漉漉地貼在身上；腦後的髮髻用藍色布條扎着，雖然清爽，不過也稍顯土氣；手裏挽着一黑色布包，腳邊還擱着一個大蛇皮袋，想來裏面都是家鄉土特產還有換洗衣物。

媽媽看到週一鳴很開心：“娃，好久不見，你越來越俊俏了。”

週一鳴趕緊把媽媽拉進宿舍，伸出頭往走廊兩邊觀察了一番，道：“媽，怎麼不給自己添一身稍微合適的衣服，家裏不是還有好幾件我買你的城裏的洋氣點兒的衣服麼？”

媽媽搖頭：“那是不幹活的人穿的，不方便。”語畢，把自己的行李放到兒子牀底下，並問：“宿舍就你一個人？”

幸好只有我一個人。週一鳴呼了一口氣，這兒是男生宿舍，要不是自己拜託舍管阿姨，媽媽還不一定能住在這裏呢，學校外頭旅館的住宿費也不便宜。媽媽打扮這麼土氣，雖然舍友撞見了不一定會說，不過他覺得這個社會“笑貧不笑娼”的風氣猶在，自尊心強的自己又怎麼能容忍背後他人的指指點點呢？

“是的，就我一個人，你隨便找張空牀鋪一下吧。”

然後，他看到母親滿心歡喜地鋪牀，取出土特產放他桌子上，又來到水池邊給其洗昨天還未洗過的髒衣服。一切都忙完了，她擦擦雙手，坐到週一鳴旁邊，問：“娃，學習緊張不？不要讓自己太累。”

週一鳴眉頭微蹙：“媽，我現在學習呢！不想被打擾。要不你去牀上先休息一會。”

媽媽一愣，隨後諾諾道：“哦，哦。”便很聽話地坐到牀沿上，看着週一鳴的背影，媽媽又想開啓雙脣，不過憋住了。讓兒子用功吧，晚上再和他慢慢閒話家常，許久不見，怪想他的，有好多說不完的話。

“一鳴，下午要不要去打籃球？”隔壁宿舍同樣留校的同學老柯過來，發現了一中年婦女呆呆地坐在裏面，便對週一鳴開玩笑：“一鳴，你還請了個保姆過來監督你學習啊？剛還看見你水池裏的臭襪子呢，也被一併洗了？”

週一鳴被說得滿臉通紅，似是受了莫大羞辱一般，他突然就站起，猛然推開門口的老柯，頭也不回朝外跑出去。媽媽見狀，急了，也站起身大喊：“娃！”

“阿姨，你是？”

“我是他......老家的親戚。”講完，週一鳴母親就急匆匆地去追兒子。

跑了老長一段路的週一鳴在大街上閒逛着，冷靜下來的自己覺得剛纔是有些衝動了，老柯不是那種擅長取樂他人缺點的人，現在單獨留媽媽在那裏與其尷尬相對，週一鳴也覺着於心不忍。還是回宿舍吧。

不過當週一鳴回去宿舍的時候，發現媽媽並不在裏面，行李倒是還在，是出去追自己了麼？

等一會吧！估計找不到他也會回來的，小時候就如此，自己調皮一個人外出玩耍，母親在外頭找了好久，可自己早已回家，母親也就回來了，最多幾句責罵卻從不打他。

大概等到晚上七點左右，焦灼不安地週一鳴眼見母親還不回來，打算開門去尋。一開，驚覺媽媽站在門口，左手舉起，做出要敲門的動作。

“媽，你回來了？我正要找你去。”怎麼方纔一點都聽不到走廊的腳步聲？週一鳴本想說聲對不起，可習慣被寵的自己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只默默地讓媽媽進來。

“娃，媽給你買了點核桃，補腦健康的。”媽媽把右手拿着的紅色塑料袋裏一大把核桃倒進水池洗了起來。

這核桃很貴的，也虧得母親捨得。週一鳴愧疚感襲來，拿出一個大碗，幫母親把核桃放碗裏。

晚上，學習狂人週一鳴又開始看起書來，母親坐一旁，在臺燈下給其手剝核桃。宿舍裏無尖銳的器物來擊打核桃，母親說自己的手粗糙，力道大，手剝核桃完全沒問題。週一鳴便任由她去。不過，這次學習他並不怎麼專心，時不時撇頭朝母親看去。

媽媽還真有兩下子，核桃難敲開，她倒藉着一股巧勁頭硬是扳開來。不過他察覺母親手指頭已滲出絲絲鮮血。

“媽，你別剝了，你手都受傷了！”週一鳴抓着母親的手吼道。

“沒事的。”媽媽像個機器人一樣重複着相同的動作，好像一點兒也感覺不到疼，“我根本不疼，你看，我剝得多熟練，你學習去，過一會就都剝好啦，你吃起來就省力多了。”

週一鳴不安地看着媽媽，儘管她滿臉笑意，但是臉色有說不出的慘白，還夾雜着讓人寒慄的青色，再看其剝核桃的手，每剝一個那殼就浸染上一些血，漸漸地，母親十個手指頭上皆佈滿鮮血，血一滴滴往下掉落，浸染着核桃，挖疼着週一鳴的心。

在昏睡過去那刻，他隱約聽到媽媽說：“一鳴，媽媽爲你能做的就是這些了。”

醒來是第二天清晨的事了，週一鳴一眼瞧見旁邊碗裏早就剝好的許多核桃肉，上面沒有血，可母親不知所蹤！

他甩甩渾渾噩噩的腦袋，剛要起身，門口傳來急促的敲門聲，是老柯的聲音：“一鳴，一鳴，開門，你老家那親戚被車撞死了！”

老家的親戚？週一鳴還沒反應過來。

“就是昨天在你宿舍的那個阿姨！”進門後老柯對一臉茫然的週一鳴說，“我今天早上起來打開宿舍電視，看早間新聞看到的，是昨天傍晚五六點鐘左右撞的，是不是出去找你時――現在醫院在四處找家屬呢，死者身上也沒什麼家人聯繫方式。”

“告訴我醫院！！”

週一鳴心跳加速，他覺得自己奔跑的速度比豹子還要快，淚水噙在眼眶，昨晚媽媽不是回來的嗎？她給我剝核桃，剝得手都出血了還不停下......

來到醫院，手術的醫生說：“送來時已經沒什麼氣息了，對不起，情況緊急，我沒有讓家屬簽字，第一時間就決定給你媽媽手術，但傷得太重......你如果不相信我們，可以申請――”

“撲通”，未等醫生說完，週一鳴就跪倒在牀前媽媽的屍體跟前。

“媽，對不起，對不起！”他哭得聲嘶力竭，驚天動地。

他看見母親牀頭櫃擺放着一個紅色塑料袋，裏面放着幾個核桃，剩餘的......他什麼都明白了，撲倒在媽媽身上。到死，都抓着給兒子買的核桃。

子欲養而親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