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玲瓏小說講的什麼故事 醉玲瓏小說相關內容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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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讀】:醉玲瓏小說免費閱讀,醉玲瓏是十四夜的小說作品,主要圍繞明君元凌與冥衣樓聖巫女鳳卿塵出生入死相愛相伴的故事展開,下面帶來醉玲瓏小說相關內容介紹。
西魏大統年間,奸臣當道,皇室爲外戚所控制,以致於民不聊生。一直負責拱衛皇室正道的祕密組織冥衣樓被冠以謀逆之罪,遭到大肆屠殺。冥衣樓繼承者鳳卿塵爲查明真相,忍辱偷生,幸得一身正氣的四王子元凌所救。朝夕相處中,卿塵獲悉四王子乃是可託天下之人,爲匡扶正義,卿塵不得不隱忍對元凌早已在心中種下的深情,以冥衣樓樓主身份暗中輔佐元凌。卿塵施展平生所學,大力提倡休戰事、興農耕,並化解了元凌與七王元湛之間的矛盾,促成兄弟聯手扳倒朝堂奸臣,冥衣樓也一雪污名。心懷江山社稷的元凌最終登上帝位,並銳意改革,整頓朝綱,肅清吏治,建立了大好太平盛世。
第一章 玲玲九轉幾世醉
屋子裏很黑,寧文清回到家,幾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氣將一隻高跟鞋踢得遠遠的,撞在名貴的紅木地板上,出“砰”的悶響。
身上的衣服滑落地上,她站在黑暗裏了一會兒呆,慢慢地把另外一隻高跟鞋也甩掉,光着腳邁進臥房。
地板微涼,踩上去如冰水的滋味,清淡明亮的月光穿窗斜過,在精細的古木傢俱覆上了一層朦朧的輕紗,寧靜中帶着些許詭異的幽美。
她絲毫沒有開燈的想法,在牀沿坐下,緩緩地後仰倒在牀上。
天花板雪白,李唐和徐霏霏的神情話語清晰如在眼前,一幕幕情深意長,她目光中浮現出微薄的厭惡。
沒有別的原因,只因李唐是她的未婚夫,而徐霏霏又恰好是她的好朋友。爛俗的八點檔故事,這是半個小時前她提着新婚禮服在停車場看到兩人抱在一起時的第一念頭。
那一瞬間她的臉上居然勾出了莫名其妙的笑,脣角的弧度一直維持到現在,於是有些酸澀的感覺。
她對着黑暗“嗤”地笑出聲,氣息彷彿吹得月光一動,李唐那句話以一種幻覺的姿態生成浮光般的刀刃貼心劃過——
娶到寧文清,寧氏企業一半的股權就到手了。
瞬目呼吸,她很可惜自己居然沒有因此憤怒而流淚。
眼看着完美支離破碎的那一剎那,如果可以選擇,她依舊會在深夜十一點三十九分突奇想,興致勃勃地驅車去找李唐,只是想告訴他她要把這件禮服上粉色的扣飾換成淡紫。
那種三更雨下梧桐花一樣的淡紫,她本來打算這樣對他描述。
她打賭他一定會問:你們醫學院樓下那排梧桐樹開花時的顏色?
那麼她就補充給他:從左邊數第四棵,晚春細雨飄過以後的顏色。
數年前曾有這麼一個落雨的季節,她回頭尋找自己失落的筆記時,擡眸看到了俯身微笑的李唐。
梧桐花清疏墜落的聲音,一點淡淡的,寧靜的淺紫,他指尖拈着那抹浪漫的顏色,連同那本筆記交到她手中。
她在他俊朗的注視中一笑,一笑卻如今。
白馬王子是女孩心中的傳奇,奈何隔霧如隔山,愛情就是女子的霧。
暮春細雨在一千多個日子上塗抹,重煙深鎖。
她下意識地把弄着手腕上的碧璽串珠,月光仿似穿過身軀透的心中無比清晰,沒有歇斯底里的痛苦,只是有點兒過於清醒的麻木。
自嘲似的笑了笑,太清醒了很不好,尤其是女人。
清透的七彩碧璽觸手溫涼,她本已變得面無表情的臉上再次露出淺笑。
月光瑩亮,隱沒在交睫一瞬的墨線後,她靜躺着閉目伸手,拽過置於牀頭一個花紋古樸的小銀盒,盒內收藏着幾副不同的水晶串珠,靜陳在深藍色的絲絨上,晶瑩剔透。
晶石純淨的溫度幽涼如水,她扭頭挑出一道有着“黑金剛武士”之稱,可以驅邪辟晦的黑曜石,輕輕一撐滑上手腕。
晶黑色襯着皮膚纖細的白,十八粒黑曜石顆顆都開了彩虹眼,幽幽浮於月前。
她挑指,勾起另一副串珠,純金色燦爛的鈦晶,吉祥富貴,如神佛加持,晦氣退散……
淺藍色清亮之海藍寶,地水火風,淨化靈通……
淡白色朦朧之月光石,溫潤心情,清柔安神……
深綠色詭異之綠幽靈,平和情緒,開放心靈……
暗紅色華麗之石榴石,驅退憂鬱,駐美容顏……
明紫色尊貴之紫水晶,集中意念,開靈力,還象徵着……堅貞的愛情……
芙蓉色星光冰種粉晶,屬於愛之女神阿佛洛狄的顏色,賦予愉快的感情生活,治癒愛情的創傷……
她對着月光眯起眼睛,看着玲瓏水晶在白皙的肌膚上幽靜地陳列,神情冷淡,忽然感覺這簡直就像喧鬧的夜市地攤上賣雜貨的小販。
貴與賤,愛與恨,不過在人人一念間。
如果你喜歡,那麼它們就是手心眸底璀璨生輝的珍寶,如果你無視,它們便是路邊泥中滾入骯髒的頑石。
如所謂愛情,如所謂愛人,如所謂海枯石爛地久天長。
水晶天然的涼意在手臂上糾纏蔓延,彷彿深秋寒冷的湖水輕涌,經受不住的涼。她一把將八串水晶擼了下來丟在一旁,只餘了初時的碧璽,恢復仰面的姿勢閉上了眼睛,累了。
然而她沒有注意,丟出的水晶無恰巧擺成了一個整齊的半弧形,在幽曳清亮的月光下,不約而同地出了淡淡的光彩。
八道彩亮的光芒在空中匯成一道,照亮了整個房間,而後緩緩地,緩緩地注入了她右手那串碧璽之中。
在睡夢中覺得有些冷,衣服潮溼地貼在身上,很不舒服。
流水的聲音和陽光的溫度,寧文清不情願地睜開眼睛,刺眼的明亮頓時耀入眼底,使她不得已側以躲避突如其來的光線。
高山峻嶺,碧水淺灘,好一番幽美夢境。只一瞬目,她猛地坐起身來,尖石硌得手臂生疼,觸手處淺水流過指間。
她習慣了一下光線到處打量,半坐在石上,卻覺得清醒無比,什麼時候夢也能如此真實?
入眼之處青山環繞,密林蔥鬱,無邊無垠的碧色層層。遠方山巔一道清流飛瀑,如白練掛川,碎珠濺玉,水聲隱隱。水勢沿山峯層層飛落直下,聚成一道清河奔流,斗折蛇行蜿蜒西去,消失在蒼翠的山間。
而她就在這水邊,身着一件白色衣衫,纏弦抱腰,長襟廣袖,未溼的羣擺隨着山風飄搖輕蕩,如雲過水,手邊翻落一個小小的翠色竹籃,其中裝了些不知名的花草,淺紫深綠,幽香依稀。
她愣了半晌,將手掌攤開在自己眼前,看了看,然後擡頭環顧四周,再低頭看着自己,下意識地握拳,指尖嵌入掌心微痛。
這一點切實的感覺牽着千番思緒萬馬奔騰般涌來,她茫然起身四顧,荒山野嶺鳥獸無蹤,有風拂而過,微涼。
無意低頭,瞥見水中映出個影子,白衣,長。白衣有些單薄,靜垂身側,長及腰,溼了水的幾縷墨色貼在耳邊,略有嫵媚。
她蹙眉,上前一步俯身看向水中,清水如鏡隨她的動作將那倒影越照得清晰,她渾身一顫!
這分明不是自己,又偏偏便是自己。如瀑般的長沿肩瀉下劃過水面,清黛修眉,櫻脣淡薄,若有若無的水色中唯有那雙眸子,眼波如舊,是她熟悉的。
似我非我的荒唐,有種剝離的恍惚,莫名所以。
一片葉子落下水面,漣漪漾處晃散了影子,再看時,那眉眼也如水,朦朧處的迷遠,越連這一分也不像了。
突然耳邊響起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聲音淡淡,“想必是成了。”
寧文清吃了一驚,脫口道:“你是誰?”不覺緊緊將脣角一抿,水裏倒影卻丹脣微啓:“我叫鳳卿塵,可能從此以後你纔是鳳卿塵了。”
“你說什麼?”寧文清似是沒聽清楚,追問一句。
那倒影再輕嘆,盈盈說道:“你將手伸到水中來。”
寧文清猶豫片刻,覺得眼前的事情異常詭異,但她還是依言伸手觸摸了清涼的水。
手腕上的碧璽觸到水流的時候,出淡淡的微光,映照着折射在水中的陽光,晶瑩奪目,不知是水的清涼還是碧璽的涼意,輕輕地向周身擴散開來。
她像是看到了紛繁複雜的古老鏡頭在眼前掠過,人影交錯,寂靜無聲,彷彿浮光掠影,幾番輪迴,經歷了數萬年後塵埃落定,有什麼東西就這樣進入了思緒,靜靜地留駐。
等到光影逝去,水中的倒影問道:“現在你知道了嗎?這是屬於我的記憶,好像不夠完整……但也只能如此了。”
寧文清不由自主地以手撫額,去理順那些突如其來的東西,先清晰的都是草藥醫方,和她五年醫科大學所學的知識衝撞結合,交織成一團。時光紛亂,她心間有點兒冷意擴散,隱隱蔓延出頗爲離譜的不安。
正想着,她突然微抽一口冷氣,指着水中的影子說:“你自己……”
“是心疾,”水中那倒影說道:“我是久病成醫。”
寧文清手壓胸口,並未察覺異常,但這借屍還魂般的事情,頗叫人有些毛骨悚然,“這究竟怎麼回事兒,我怎麼會在這裏,你能送我回去嗎?”
“或許不行了。”倒影在水中靜默後說道。
“爲什麼?”寧文清一急追問。
“那巫族的禁術我並不完全通曉,事出意外,如何送你回去我着實不知。”
“那你爲什麼把我弄到這裏來?”
“心疾忽,只有這禁術救得了性命。”
寧文清直起身子,目中掠過不悅,質問道:“你拿別人的性命換自己的性命?”
“我只想將自己送至它處以此續命,並未想到會生這種事情,待到察覺卻已然來不及了。”
“怎麼偏偏是我?”
“你有九轉玲瓏石,也是你自己動了九轉玲瓏陣。”
一切自有因緣在,冥冥註定。寧文清張口欲言,卻只覺得好笑,無話可說。
那倒影繼續說道:“實在抱歉,牽連了你,我先前並不知如此嚴重。爲了保你元神無恙,我已將自己的精神盡數予你,也算是一點兒補償吧。”
寧文清茫然俯視水中,想起一事,問道:“那你會怎樣?”
那倒影淺淺的笑容中帶着一點兒苦澀,道:“可能就……唉,不知道了……”
寧文清脫口而出:“魂飛魄散?”不知爲何,心中竟略覺不忍。
那倒影搖頭不語,在水波的漣漪中露出清清淡淡的笑容,笑容逐漸地破碎、融化,最後消失得無影無蹤,變成了寧文清陌生的一張面容,一模一樣的,除了那滿臉的驚愕和無奈。
寧文清跌坐在冰涼的岩石上,她慢慢彎腰伸手撲了把水在臉龐,藉着水的涼意想使自己冷靜,再擡頭,卻陡然間一身的迷茫。
這究竟是活着,還是已經死去?身體膚、思想神魂,哪一個纔算生命的存在?現在她是誰?另外一個她呢?她到底在哪裏?她該做什麼?
兩廂混雜的記憶伴着前赴後繼的無助感極強烈地涌上心頭,她手指扣進岸邊的青石,許久不能動。
佛曰四大皆空,身心如幻,事到臨頭,現一切都那麼遙遠,她能做的只有站起身子將脊背挺直,用陌生的身子支持越飄越淡,幾乎快要散掉的靈魂。
日漸西移,孤獨地綴在山間空曠的天空,慢慢平靜下來的寧文清,或者說是鳳卿塵打量着將要籠入暮色的山野凝神思索,在她想了很久準備回頭的時候,身後突然伸來一雙大手緊緊捂住了她的嘴。
第二章萍水相逢天涯人
卿塵大驚,張嘴想要喊,沒喊出聲就被悶在了嗓子裏,那手很噁心的捂在她嘴上,勒的她生疼,她奮力掙扎,從水中混亂的倒影中看到一個絡腮鬍子的大漢正挾持着自己。
惶急中她用盡全力手肘向後撞去,趁那大漢吃痛鬆手的當兒拼命一掙,力氣雖不大也推的那大漢趔趄了幾步。
卿塵這纔看清那大漢生的凶神惡煞一副模樣,絡腮鬍子裏泛黃的牙齒上還沾着菸草,看的她一陣反胃。她和那人對視兩秒鐘,突然大喊一聲:“救命!”扭頭狂跑。
身後傳來一聲:“小娘們兒,還想跑?”自然是那大漢拔腿追來。
卿塵弄不清什麼事情,殺人?綁架?打劫?劫財還是劫色?但管他是什麼反正面前是直覺的危險。她沿着河邊不辨方向,一腳高一腳低的跑下去,心中除了感慨倒黴倒的還真是徹底之外第一次對這個身體萌生謝意,因爲這身體是一雙天足,若是三寸金蓮,那她乾脆坐以待斃好了。
不過跑步實在不是她的長項,上學時考試不管五十米還是八百米從來都要補考才勉強及格,卿塵才跑了沒多遠就上氣不接下氣,急中生智乾脆俯身抓起地上的石頭往後扔去。
一回頭卻發現越發駭人,追來的居然不止一人,另還有兩人和先前挾持她的大漢當她是到手的獵物一般,從三面圍上來。
卿塵心中一慌,腳下岩石因爲在水邊生滿了青苔本來就滑,竟失足跌往水裏去。驚叫一聲掙扎着沒有一頭栽倒,水倒是不深,只沒到半腰,岸上噁心的臉卻越來越近,髒手向她抓來。
寧爲玉碎不爲瓦全,卿塵心中咬牙一橫,即便不會游泳,卻轉身向水深處撲去。
水從腰部迅速漫到胸口,卿塵白色的衣服在水中像一朵綻開的雲彩一般飄展,絲絲黑髮如縷遊蕩,渾身溼透連眼睛都睜不開,她心想八成自己的短暫的古代之旅就要結束至此,不知之後是魂飛魄散還是運氣好能回到現代?就目前的運勢來看,前者的機率佔百分之一百二十!
正在這當口,她的頭頂上突然響起強勁的破風聲,身後“哧哧”兩聲激響,還帶着“哎呀”一聲痛呼。有個清冷又略帶沙啞的聲音在她耳邊說道:“伸手。”
卿塵茫然擡手,一隻幾乎和河水一樣冰的手大力將她從水中拉到岸邊岩石上,眼前閃過一雙沉寂的眼睛。
她還沒來的及看清那人模樣,先發現兩隻羽箭釘在岸上緊追不捨的兩名大漢腳前,一分不多一分不少,長箭插入河灘直沒箭羽,可見箭上力道非凡。而另外一隻羽箭則射入了追入水中那人的胳膊上,那大漢慘聲呼痛,連滾帶爬的向岸上摸去,河水被拖出一道殷紅的血線。
“幾個爺們兒欺負一個弱女子,沒臉沒皮,還不快滾!”身邊一個身着勁裝,手握長弓,身形如松柏般英挺的年輕男子沉聲喝道。
卿塵此時纔看到射箭的和救自己的不是一人,拉自己上岸的人靠在岩石上,挺拔的身形被一襲修長的黑色披風裹住,臉上戴着副銅色面具,遮住了半邊臉。因爲面具的原因,卿塵看不到他確切的樣子,只有面具後一雙深沉的眼睛,眼底幽黑無垠,不見有絲毫的喜怒哀樂,露在外面薄而堅定的脣,和那雙冷清的眸子很相配。
射箭的男子見幾個歹徒倉皇而逃,也不追趕,只回頭道:“四哥,你怎樣?”
那被稱爲“四哥”的人也不說話,只是微一點頭,射箭的男子目光轉到卿塵身上,突然一愣,急忙轉開臉。
卿塵呆了一霎,“啊”的輕呼蹲在了地上並將雙手擋在胸前,這一層輕薄的白衣一溼透,那就是個,走光!等她醒悟到自己衣服曲線玲瓏的緊貼一身時,早就已經,徹底走光!
卿塵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瞬間衝到了臉上,本來瑩白的俏臉剎那間紅霞紛飛,恨不得重新跌到水中去算了。
正爲難間,一件寬大的披風迎頭罩來,落在她的肩上。
卿塵扯着披風站起來,擡頭,正迎上面具後清沉的眸子,那眼睛雖然一直看着她從未轉開,卻像是什麼也沒見到,依然安寂如初。卿塵目光往下移了幾分,忽然抽口冷氣,吃了一驚。
那男子胸口赫然插着一支短箭,先前被披風裹着看不到,現在將披風丟給卿塵,露出身上青色的緊身衣衫早已被鮮血染紅了半邊,呈現出一種暗黑的顏色,而卿塵手中拉着的披風上也沾染了不少的血跡。
怪不得他一直靠在石上,看起來這傷勢竟是不輕。可能因爲方纔用力的緣故,又有新鮮的血液殷殷從傷口流出,緊抿的薄脣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卿塵聽到他沉聲道:“十一弟,拔了這箭。”
那被稱作“十一弟”的射箭男子無暇顧及卿塵,上前扶那人坐在石邊,猶豫的看着傷口。那人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符樣的東西,交給十一道:“你見機行事,動手吧。”
十一狠命的一握令符,道聲:“四哥,你忍着點兒。”伸手握住露在他身體外的箭尾。
“哎!你……”卿塵一下子反應過來,急忙喊:“這樣拔會要命的。”
那人胸口微微起伏,傷口的血便隨着這呼吸不斷涌出來,他的目光掠到卿塵那裏,十一住手,有些心急的道:“這不拔也要命。”
卿塵過去蹲在他們身邊,說道:“誰說不拔了?只是你這樣拔箭,就算拔出來他不疼死過去也流血死掉了。”
“那怎麼辦?”十一問道。
卿塵俯身察看箭傷的位置和情形,估計沒有傷到心肺,否則怕也熬不到現在,她問十一:“有刀嗎?小一點兒的。”
十一在身上摸了摸,掏出一把約莫三寸來長的小刀,刀鞘簡約卻精緻,一看便非凡品,道:“有,幹嘛?”
卿塵道:“我會些醫術,相信我就讓我試試。”
十一扭頭看那人,那人和卿塵對視稍許,卿塵在他眼中沒有看到任何情緒的波動,聽他用虛弱而那樣淡漠的聲音道:“好。”
卿塵接過刀抽出看了看,刃窄且薄,相當鋒利,雖然不能和外科手術刀比,但也可用。她吩咐十一:“輕一點兒扶他躺平,傷口最好高於心臟。再找找有沒有酒之類的東西,沒有的話就想辦法點火來。”沒有基本的消毒,只好找東西湊合了。
十一道:“酒有一點兒,也有火種。”從懷裏掏出一個嵌銀的小扁壺:“上好的花雕。”
卿塵白他一眼:“又不是品酒賞月。”她很快用小刀將披風乾淨一點兒的裏料裁下一大幅,分做幾塊,就着一旁的清水洗了下手。接過十一遞來的酒壺,蘸了酒把刀子擦拭一下,小心的將那人傷口四周衣服割裂,整個傷口露出在眼前。
卿塵仔細看了看,傷處的血隨着呼吸持續性的流出,呈暗紅色,估計沒有傷到動脈,這樣的話拔箭時血應該不會噴涌的太厲害,她又扭頭看了看那人,發現他躺在那裏安靜的看着自己的一舉一動,眼底不波,看不出是不是信任,有沒有懷疑或是,懼怕。
她對他笑了一下,將刀子在十一燃起的火種上燒炙後,遞給十一拿着。又用酒擦了擦手,用蘸了酒的布將傷口附近簡單的處理了一下,接過刀子說:“沒有麻醉,一會兒可能會很疼,能忍住嗎?”
那人不語,只是微微點了下頭。卿塵閉上眼睛想了想,想這傷口附近的靜脈到底在什麼地方,並後悔當時在學校上臨牀課時怎麼不再認真一點兒。箭有倒刺,不能直接拔出來,卿塵想明白後,左手壓上傷口旁邊的靜脈血管,準確利落的用刀子將傷處旁邊的肌肉劃開一下,隨着那人一聲悶哼,右手握上箭尾略一用力,斷箭應手而出,緊跟着涌出鮮血,但是由於卿塵壓的血管正確,並沒有大量的噴出血液。
卿塵將斷箭丟到一旁,對十一道:“布。”
十一將卿塵剛纔疊好的布遞過去,看她層層壓在那人傷口上,問道:“四哥,覺得怎樣?”
那人脣色慘白,但在這樣的劇痛下居然還保持着神志清醒,隔了會兒,方慢慢道:“還好。”
卿塵將靜脈血管的位置示意給十一看:“你用手壓着這裏,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草藥什麼的止血,記着別鬆手也別太用力。”
十一依言接手過來,不多會兒,看卿塵拿着些綠色的山草回來,洗淨碾碎敷在那人傷口處,換了塊乾淨布重新按壓包紮,那血逐漸的止住。看起來沒有找錯藥,卿塵唸了聲阿彌陀佛,暗想。
弄好後天色已經近黃昏,卿塵說:“總不能就待在這裏,我帶你們去竹屋吧。”
十一問道:“這附近有人家?”
卿塵笑笑說:“只有我這竹屋一家。”心底自然而然的把竹屋那裏當成了自己的家。
十一見那人不反對,對卿塵道:“如此叨擾姑娘,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卿塵抿嘴想了想,道:“我叫……鳳卿塵,你呢?”其實她險些就說自己叫“寧文清”,但是話到嘴邊,卻突然改變了主意。
聽她問過來,十一沉吟一下,一抱拳說道:“姑娘萍水相逢援手施救,本該如實相告姓名,但我兄弟二人另有苦衷,如編造欺瞞,不是男兒所爲之事,不知姑娘能否見諒?”
卿塵聽了笑說道:“你不願說,我就不問了,是你們先救我的,大家扯平。啊……說起來剛纔那些人幹嘛追我啊?”她心有餘悸的往四周看了看,方纔一心在那人的傷上,竟把這事給忘了。
十一毫不猶豫的道:“有我在定保姑娘平安就是。”
卿塵也學他一抱拳:“那多謝。你叫我卿塵就好了,那我怎麼稱呼你們呢,總不能‘喂喂’的叫吧?”
十一略一思量,道:“在下家中排行十一,你就叫十一吧。”
“十一,好啊。”卿塵心中想,排行十一,古代難道就這麼不知優生優育,怎麼家中十幾個孩子這麼多,看向一直閉目養神的那人,道:“那他呢?”
那人睜開眼睛,清冷中帶着沉沉倦意,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卻說道:“多謝你。”
卿塵搖頭:“不謝,聽他叫你四哥,那你一定排行第四了?”
十一道:“四哥大我幾歲,看你我年齡相仿,卿塵姑娘若不介意,就也稱一聲四哥好了。”
第三章 綠竹盈盈世外居
“好,四哥。”卿塵站起來:“還是先去竹屋吧。”三人一起沿河往東走,卿塵即便心中有着記憶,但並不代表他就能找到路,何況天色已暗,當真費了些周折才找到那裏。
那人隨他們走了這許久,卿塵和十一雖然連攙帶扶,無奈傷口經不起震盪,又有鮮血涌出,想必甚是疼痛。他卻始終一聲不響,冷峻的脣角緊抿,眸子中一片暗沉,遮擋了所有感情包括痛楚。
待到了竹屋,天色已全然黑下。卿塵推開竹籬柵欄引他們入內,依稀藉着天上緩緩展開的星光看到這小院中種着不少草木,夜風中傳來若有若無的清香。屋中桌上摸到燭火,卿塵點燃後發現光線還是暗淡,不由得明白古人爲何日出而做日落而息,這樣的晚上不矇頭睡覺,不知還能幹些什麼。
這竹屋不大,但收拾的極其清爽乾淨。桌椅櫥凳皆以碧色青竹製成,擺放的錯落有致,燭火下恍惚落上了一層柔和的色彩,瑩瑩淡淡。
卿塵打起竹簾,裏面是一間臥房,同樣竹製的牀上掛了青紗羅帳,牀上被褥俱全。屋子中間擺了張桌子兩把竹椅,牆邊掛有銅鏡,鏡旁放了一把木梳一隻簪子,提醒人這是間女子的閨房。靠近窗子的一邊,擺着一張簡單的古琴。卿塵先和十一安頓傷者躺好,對十一道:“桌上有水,先給他少喝一點兒,我去找藥。”
說罷挑簾出去,另有一間房裏一邊放着些瓶瓶罐罐,還有不少晾曬好的草藥,另一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卿塵隨手翻了翻,十有八九是醫書。
回身找了一會兒,挑出兩個小瓷瓶,又找到些乾淨的繃帶。回去的時候順便看了看另一間房,原來是廚房。心想這日子過的井井有條,看起來清幽自在,之前的主人也當的上是蘭心蕙質了,以後這裏難道就是自己安身立命的地方?
拿了藥回到臥房,看十一皺眉站在牀邊。十一見她進來,道:“有藥?”
卿塵點頭道:“嗯,這裏就不缺藥。我給他換藥包紮一下,隔壁是廚房,你去弄點兒吃的來吧。”
十一愣了愣:“廚房?好,我看看去。”
卿塵出去打了盆溫水,搬張凳子將藥和繃帶放在牀邊,俯身去輕聲道:“我給你換換藥,那些草藥只是權宜之計,不太管用的,能坐起來嗎?”
燈下掩映着淡淡溫柔的暈黃,那人的露在面具外面的臉卻看起來煞白的,只是眼神還清朗明瞭。他用手撐起身體,卿塵在他身後掂上被褥扶他靠好,觸到他的手時覺得很涼。她毫不避諱的伸手幫他解開衣衫,沒有看到那人原本靜漠的眼中掠過的一絲詫異。
傷口果然裂開了,卿塵從一個青花瓷瓶裏倒出些清透的汁液,小心的清理了一下血污,一邊道:“疼的話你告訴我,我儘量輕點兒。”又從另一個小瓶裏倒出點兒乳白的藥膏,輕輕敷在傷處,重新用乾淨的繃帶開始包紮。觸手感覺他的肌肉很有力度感和爆發力,似乎蘊藏着什麼樣的力量在裏面一樣。
那人默不作聲,修長的手指卻在身邊緊握成拳,就連每一次呼吸都會牽扯到傷處,痛楚割裂一般反反覆覆,幾乎將人的體力抽空。
卿塵將羅裏羅嗦的衣袖挽到手肘之上,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大夏天的,幹嘛捂的這麼嚴實。覺得他手雖然涼但體溫卻偏高,不知是不是天氣熱的緣故。卿塵皺了皺眉頭:“但願不會燒起來,你躺一會兒。”扶他躺好,將髒掉的衣服收走。
那人疲倦的閉上眼睛,忽然又睜開:“……卿塵姑娘。”
“嗯?”卿塵擡頭,一邊不耐煩的抖了抖總是礙事的衣袖。
“十一弟,大概身上也掛了彩。”分明是關心別人,聲音也不帶什麼感情的樣子,冷冷淡淡的,波瀾不驚。
卿塵方纔已經看到十一肩頭有傷,只是不太嚴重忙亂中便沒有機會理會,現下也想起來:“知道了,我去看看,你歇着。”替他輕掖被角,掀簾出去。
剛走到外屋,一陣濃煙迎面嗆來,卿塵看到廚房那邊不停的涌出煙霧,急忙去看,正好和一身狼狽撞出屋的十一碰個滿懷。
十一伸手拉住差點兒跌到的卿塵,抹把臉道:“怎麼回事兒,竈火點不着。”
卿塵看着他臉上被菸灰抹了個唱戲一樣的大花臉,忍俊不住,指着他“撲哧”笑出聲來,十一挑挑眉毛:“你……笑我……不然你去試試?”
卿塵眨眨眼睛,心想,不就是生火嗎,不就是把木頭用火點燃嗎,誰還不會,挽挽袖子:“看我的。”信心十足的步入竈間,十一跟在後面決心虛心請教。
半盞茶的功夫,兩個人坐回外屋桌前,竈間亂七八糟一片狼藉。十一看着卿塵,眼中帶着三分笑意三分戲謔三分無奈,一臉“原來小姐你還不如我”的表情。
卿塵不服氣的托腮靠在桌上,心中想起現代用的電磁竈天然氣,一按就熱一點就着,不由的她不懷念個一塌糊塗。失去方知珍貴,如今一捆柴火連張可燃的紙都沒有,鬱悶到內傷。最可氣是十一一臉戲謔的樣子,卿塵看他忍得辛苦,沒好氣的說:“想笑就笑,幹嘛那麼古怪?半斤八兩你又不比我好多少,五十步笑百步。”
突然又想到自己來自現代不會點火便也罷了,這十一也不會怎麼說的過去。不由得着眼仔細打量十一,見他一身黑衣雖然穿着簡單,但用的明顯是上乘好料,暗起雲紋,金絲壓邊,丟在桌子上的一張長弓也是做工精良,更別說腰間佩劍。心道,十有八九是個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公子哥,柴火是什麼樣恐怕都沒有見過。
一眼瞥見他肩頭的傷,說道:“敢笑我,就讓你那傷口在那裏疼着,我纔不管呢。”
十一看着卿塵黑一道白一道的小臉,忍了忍,卻終於還是大笑起來,爽朗的樣子使他看起來英武中帶上三分瀟灑,一時間陽光萬丈萬里無雲的樣子。
卿塵恨恨的從桌子底下踢他一腳,道:“笑!我去藥房給你四哥弄藥,你生不起火來,大家都餓着好了,看誰着急。”說罷細長的睫毛向上揚起,鳳目微挑,向十一做個要挾的表情,甩甩袖子走人。
不管十一在外一臉哭笑不得,卿塵惦記着屋裏那人的傷勢,忙着將各種各樣品種繁多的草藥一一挑揀搭配。有些是她之前就認識的,有些是根據得到的記憶才知道,直到現在她纔有些怪怪的感覺,彷彿有些東西在思想裏是她的又不是她的,說有又像是沒有,在需要的時候會突然冒出來,還沒有時間理清,亂的很。
她一邊胡思亂想一邊配藥,冷不防十一掀簾道:“哈,成了。”
“成了?”卿塵隨他出去,持懷疑態度的問:“沒滅?”
“燒的好好的。”十一神情中帶着點兒得意:“這點兒小事,難不倒本……少爺。”
卿塵不以爲然的挑挑纖眉:“那麼煮飯的事情當然也難不倒十一少爺,有米有菜,如此拜託了。”趁十一愣神的當,大力拍了他肩頭一下,故意拍在他傷口處,疼的十一“哎喲”痛喊,隨後再打一巴掌揉三揉:“脫了上衣,看看你的傷。”
十一肩上左臂都有輕傷,左臂一道稍重一點兒,卿塵仔細看去,竟像是刀傷。話到了嘴邊想問,卻又打住,心想問了他也未必會說。
十一大大咧咧的看她上了藥,對這點兒小傷也不甚在乎。這藥效極快,覺得傷口一陣清涼,痛楚頓減,道:“什麼藥這麼靈,怕是宮裏都沒有這麼好的東西。”
“你怎麼知道?”卿塵將藥瓶整個給他:“帶在身上着以防萬一吧。”
十一笑了笑道:“多謝。”
卿塵道:“不謝,煮好了飯過來,就當醫藥費。”
十一搖搖頭:“伶牙俐齒,一點兒虧都不吃。”
卿塵抱起桌上東西轉回藥房,回頭道:“承讓,彼此彼此。”
話是這麼說,最後還是卿塵去熬了粥過來,在廚房中找到有現成的小醬菜,隨便就弄些將就一下。十一故技重施,居然是把在廚房找到的一罈酒淋了點兒在柴火上引燃,弄着藥爐,好煎湯藥。
第四章 卻是燈火闌珊處
卿塵端了粥去房裏,伸手想試一下那人額頭的溫度,卻在半空中停住手,那一副面具隔在那裏冷冷的劃開一道距離。她心中好奇這人的樣子,好奇的要命,女人的好奇心總是永遠都沒有個盡頭。
他看起來像是睡着了,卿塵猶豫了半晌,最後還是放棄了剛纔心中冒起的念頭。覺得不如就保留這樣一點兒神祕感,還有些想象的空間,免得面具的背後藏着的是失望。手收回來時碰到那人身側的指尖,冰涼的劃過她的手背。
卿塵走了一會兒神,想要不要叫醒他吃點兒東西。一擡頭,發現他已經不知何時睜開眼睛,黑沉沉的眸子中有點兒疲倦的神色,但卻掩蓋不了那種似乎天生的沉肅和威嚴,靜靜的望向她。
“啊,醒了?”卿塵和他對視稍許,心中升起整個人被看透的感覺,彷彿那目光可以穿透一切,使人沒有任何保留的餘地。她起身去端粥,藉機避開這注視,道:“吃點兒東西吧。”
那人閉了一下眼睛,緩緩搖頭。
“我知道你現在肯定沒有胃口,但是什麼都不吃體力沒有辦法恢復,對傷勢沒有好處。”卿塵勸道:“而且吃了東西纔好吃藥,那樣子藥效好些,也不傷胃。”
本以爲面對沒有胃口的病人還要再費些口舌才行,那人卻只停頓稍許,又靜靜的閉了一會兒眼睛,便沒有任何異議道:“好。”
卿塵扶他半躺起來,試了試粥的溫度,舀了一勺送到他嘴邊,那人卻並不吃,淡淡道:“面具是帶給敵人看的,摘了吧。”聲音中帶着一種自然而然命令的語氣,不容置疑。
“嗯……嗯?……”卿塵愣在那裏,端着一碗粥。剛剛大概被他以爲自己是想偷偷摘下他的面具了,其實……她確實也想摘下來看看嘛。
那人見她沒有反應,停了停,又道:“我手上沒有力氣。”
“哦。”卿塵知道那是失血過多的緣故,而且想必他傷處現在也是極其疼痛,將粥放下:“我是想試試你有沒有發燒,那……摘下來了。”心裏不知爲什麼居然有點兒緊張的感覺。
那人不再說話,卿塵伸手,輕輕將他臉上的面具取了下來,露出一張輪廓分明的面孔,因爲傷勢的關係不見血色,顯得略有些蒼白,清峻而淡定。
沒有想像中的英俊無比貌賽潘安,但是卿塵一下子呆呆愣住,彷彿在千萬年之前自己見過,見過這清峻的面容。
那一剎那的恍惚,讓她彷彿沉淪夢中時光流轉,再一次落入了無盡的輪迴裏。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腦子裏平白冒出這樣的詩句,傻瓜,卿塵立刻給自己下了個定義。突然嘴角上揚對他露出個十分美麗的微笑,至少是自認十分美麗並且溫柔無害,伸手去摸他的額頭,在心中對自己轉變情緒的本事進行了自我表揚。
那人似乎微微避了一下,卻又任她的手落下。
卿塵像是當年在醫院實習一樣,完全把他當成自己的病人,一邊喂他喝粥,一邊問:“有沒有別的不舒服?”這樣的傷勢這樣的醫藥條件,中藥治外傷是遠沒有西藥來的迅速可靠,發燒恐怕是難免的,最怕引起其他併發症,那就棘手了。
“沒有。”不帶波瀾的回答,明明是精神不濟的人,目光卻還是可以一直看到人的眼底心底。
“嗯。”卿塵沒有再說話,擡了擡睫毛又迅速的避開,目光只是侷限於他鼻子以下。屋子裏一下子很靜,一旦靜下來便沒有人打破這樣的氣氛,卿塵覺得和他在一起語言似乎都是多餘的,只是靜靜的喂他吃東西。只吃了半碗粥,喝了藥,不多會兒他便昏昏沉沉睡過去。
窗外月色如水,透過窗櫺明明暗暗灑入些花影,十一也趴在桌上睡着了,卿塵卻一點兒睡意都沒有。
自從來到這個時空,便這樣忙亂了一通,幾乎沒有任何思考的機會。現在只有自己醒着,這樣安靜的站這裏,又有那樣迷茫的心情陡然而生。她對着銅鏡用梳子理順了一下頭髮,鏡子中淡淡的映出自己的樣子,還是覺得很陌生,依然恍惚像是夢中未醒。
卿塵擡起頭來,目光穿過窗子,去尋找蒼穹中勾畫出的一個個星座,心裏突然覺得悶悶的,鼻子就也突然有種酸澀的感覺。她很想把十一喊起來和自己說說話,免得一個人胡思亂想,可是等回到屋裏回頭看他趴在桌子上睡得那樣沉,又不忍心叫醒他,反而找了件東西給他搭在肩頭。
即便喚醒十一又能說些什麼呢?難道告訴他自己是個被強制帶到這裏而靈魂?那十一大概會以爲發燒的是她。
牀上的人睡得一直不是很安穩,卿塵放輕腳步走過去,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他沒有像前幾次卿塵這樣做的時侯一樣睜開眼睛,只是微微蹙了一下眉頭,本來蒼白的臉上有着不正常的紅暈。畢竟還是燒起來了,沒有體溫計,也沒法知道燒到多少度了,只是覺得額頭滾燙,叫人擔心。
卿塵去外面打了盆清水過來,夏天井裏的水透心的涼,卻正好派上用場,她用布巾蘸溼敷在他額上,過一會兒便再換一下。又沒有退燒藥消炎藥,只能用這種方法降溫。可是效果似乎並不是很明顯,卿塵看着他昏昏沉沉的,心裏有些害怕,不知道他能不能活下去。突然又想到一個辦法,去廚房把十一找到的那壇酒倒了些出來,很小心的用這高度的酒給他擦拭身子,又把浸涼了的布巾墊在頸後和腋下,希望可以幫他物理降溫。
自小隻被別人照顧着,從沒有做過這樣照顧病人的事情,一時還有點兒手忙腳亂,卿塵爲怕他不知覺的翻身動到傷口,伸手壓着他的手。當觸到他修長的手指時,卻被他握住,不肯放開。
卿塵試着抽了抽,覺得他握的很緊,似乎在隱忍着什麼樣的痛苦,心中一軟,便用手指輕輕的拍着他的手背,隨着自己手心的溫度,他的手也慢慢變得溫暖了一點兒。
如此折騰了半夜,天色微明的時侯,卿塵終於撐不住在牀邊趴了一會兒。
醒來的時侯,發現清晨的陽光淡淡的灑滿在四周,披在十一身上的薄被已經到了自己肩頭,自己的手反而被蓋在那人寬大的手掌下,有種被保護的感覺,就像是小時候自己生病,被父親握住小手,一種疼愛的安慰。
卿塵擡起頭來,用另一隻手揉了揉眼睛,發現睫毛上溼溼的,彷彿是淚痕。已經忘記了短暫的睡眠中曾經夢到過什麼,也不知道今天面對的是什麼。卿塵看着那人削瘦的臉,輕輕將手抽出來,再將他的手放進被子裏。他看起來已經退燒了,睡得很沉的樣子,卿塵幾乎是習慣性的伸手去試他的額頭,發現燒真的是退了,心中一陣高興,雙手合十,輕聲道:“太好了。”
“什麼太好了?”十一的聲音突然在身邊響起。
卿塵嚇了一跳,瞪他一眼道:“嚇死人了!幹嘛神出鬼沒的?”
十一倒沒有立刻反駁,反而笑笑:“辛苦一夜,不好意思。”
卿塵知道他連日疲憊,昨夜其實也沒睡安穩,說:“記着你欠我一份人情好了。”
“好啊,”十一雙手抱在胸前笑嘻嘻的道:“要怎麼還?”
“我還沒想好,想好了再說,讓你先欠着。”卿塵道。
“行,就當欠你的,”十一伸出一根指頭晃了晃,道:“這樣難得的機會,可不要隨便用啊,十一爺我輕易不會答應別人要求的。”
卿塵聳聳鼻子,一臉的不以爲然:“也不臉紅。”
十一哈哈一笑,道:“我剛剛去河邊看了看,去抓條魚回來燒了吃怎樣?”
“好啊,”卿塵拍手:“我也去!”抓魚呢,聽起來很有趣的樣子。
十一搖搖手,做個拜託的手勢,指了指牀上。
卿塵回頭看了一眼,撇撇嘴,接着明眸一轉,道:“兩個要求。”
“簡直是趁火打劫。”十一小聲道,卻接着爽快的答應:“好,沒問題,只要四哥無恙,別說兩個要求,十個二十個也行,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弄來。”
“吹牛皮,”卿塵刮刮臉,做個鬼臉給他:“去吧,這裏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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