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星際穿越》:諾蘭老師,您抄得好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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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讀】:評《星際穿越》,微笑着看完了《星際穿越》,微笑着想起另一部電影:《向左走,向右走》。在電影結尾,地震就那樣輕而易舉不明所以“墨菲”般地發生了,震穿一堵牆,男女主人公穿過時空的塵埃發現彼此,緊緊相擁...
微笑着看完了《星際穿越》,微笑着想起另一部電影:《向左走,向右走》。在電影結尾,地震就那樣輕而易舉不明所以“墨菲”般地發生了,震穿一堵牆,男女主人公穿過時空的塵埃發現彼此,緊緊相擁,永不分離。那時,我以爲我看到了一種像是創新的東西。它遵循着地殼運動的原理,充滿澎湃的幻想,用愛擊穿了一切阻擋在人與人之間的東西,所謂“硬的牆,軟的心”。嗯,我喜歡。剛想推薦給別人,不知緣何轉念一想,似乎不對。於是,心一軟,手一硬,那部片子我就給了兩星。
那還是1997年,彼時諾蘭意氣風發,拍攝了一部2分55秒的短片,名爲《蟻蛉》,講一個簡單故事:一個人在一間狹小的屋子裏拍“小蟲”,結果一鞋底子剛要過去,鏡頭猛然越過了主人公的肩頭,一隻朝着主人公拍過來的大鞋赫然出現在空中。
不想他日又相逢。這回,“神壇牌流水線”發明者給自己的產品套上了一個夢幻斑斕的殼,又在殼上抹了層橙黃透亮的沙,送到中國,供人朝賀。近二十年後,隨着諾蘭體重的不斷增加,他的電影也有了量的飛躍,從三分鐘變成三小時,從一間屋子來到宇宙太空,從黑白變成彩色,從IMDB末尾來到開頭,打遍天下無敵手,一舉進入IMAX影院——唔,足夠勵志。然而也許我們真的應該仔細看看這部只對諾蘭一個人具有“啓示”意味的短片,然後細細考慮,在上述所有的不同之中,真的有什麼可以稱之爲“進步”的東西嗎?我看不太有。通過對其歷史的梳理我們發現,諾蘭拍片子似乎從不向前看。他喜歡回溯,但又沒什麼風格可言;喜歡模式,很難做出什麼超越自己、挑戰自己的舉動;誠然,他更喜歡馬甲,給普通的故事穿上一層又一層衣服,科幻啊、沙暴啊、愛啊、維啊,但終究還是隻有那麼點兒功夫。
我知道的不多,可又希望誰也不要騙我。很多人不願意把《星際穿越》和《2001:太空漫遊》作比,無賴如我者卻一定要問,爲什麼不行?抄都抄了,比一比還不讓嗎?從那個巨大的輪形加速器,到那個棺材一樣的休眠裝置;從行星上空的不明物體,到色彩斑斕的黑洞之旅,諾蘭活生生地給庫布裏克做了一遍註腳。做完自己做別人,諾蘭似乎也還是不錯的,畢竟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嘛!
好像諾蘭唯獨拋棄了庫布裏克那座亙古不變的“黑碑”。然而“黑”與“幽靈”、“碑”和“書架”的重合又這樣觸目驚心地擺在面前。退一萬步說,這種比較的真正意義在於說明,當一種神祕的東西真的具象化之後,它的哲學意味、曖昧形態、思辨能力都在以無法恢復的方式坍縮,最終由電影的藝術蛻變爲智商的遊戲,由一種感受的衝動變成了燒腦的拼圖,由形而上的思考變成了形而下的炫耀,形成一種另類的、甚至非影像的快感。如果用另一個詞來解釋,那可能就是一種“洗腦”。
當然,諾蘭抄的不只是《2001:太空漫遊》一部。比如說萬年不變的摩爾斯電碼和二進制,比如說雙手撐地前行的機器人,這些出現在《超時空接觸》甚至《星球大戰》裏的創意被大批量“致敬”到每個角落,又跟各種各樣的物理定律攪拌在一起;此外還有書架後面的新世界,簡直讓《納尼亞傳奇》的鐵桿影迷心頭一顫。所以,與其說諾蘭拍的是一部interstellar,莫若說他拍的是interstealer,肆無忌憚地引用不僅沒能讓他這篇穿越論文的質量有所提升,反倒在原創性上大打折扣。說實話,誰願意對一個重複率高得驚人的學生另眼相待呢?
《星際穿越》,離傑作差一步?我看不止。拋開物理硬傷不談,超過半程的劇情拖沓,滯重難忍的交叉蒙太奇,演員表演和心理狀態的極度單一,配上一個看上去充滿人情味兒的結尾,儼然就是一部大片的標配。這樣的東西遠不能稱爲傑作,它與我腦中閃過的任何可以被稱爲“傑作”的作品都有着相當大的距離,更別提“偉大”了。說到這裏,我想到一部紀錄片《時間簡史》。片中,霍金每況愈下的身體情況和毫無感情的電腦合成聲相互交織纏繞,隨着身體的日益枯萎和理論的日益完善,渺小的人類和無垠的宇宙最終在“時間”這個點上形成了交集。當霍金最終發現原來時間居然永遠無法逆轉、健康永遠不會復歸時,電腦合成聲這樣說道:“人們還是會繼續變老,所以等着宇宙再次坍縮,回到青春時代,這不現實。”聲音仍然冷靜,內裏卻充滿悲傷。
我稱這部電影爲“傑作”。它從不想控制我的情感,但我依舊淚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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