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紙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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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以後,北京氣溫就驟降了,都到了零下十幾度,特別是晚上,若要出門買些東西,還得把自己裹成糉子,即便這樣,那寒冷還是直透皮膚,讓人不得不打哆嗦。老徐本來沒打算出門,下班後,他先在外面飯館吃了飯纔回家,準備窩在被窩裏看電影。回到家,他剛把上衣脫了,突然想到煙抽完了,不抽菸看電影對老徐來說那才叫折磨。思量了會,他索性又把衣服穿上了,出門去外面的超市買菸。
走到門外,老徐就被一股寒風吹的打了一個寒顫,他不禁裹緊了衣服,腳步也開始加快。走着走着,他感覺腳踢到了一個什麼東西,白乎乎的,聽聲音似乎是一張紙。他甩了甩腳,那東西卻還在他腳面上。他乾脆不去管它了,心想,那支腳被一張紙包着,果然比另一支腳要暖和些,雖然只是一張紙,卻還是有些保暖作用的。
老徐在巷子裏走了五分鐘,沒碰見一個路人,他心裏就有些空,有種被世界孤立的感覺。不過也是,這個點,這鬼天氣,沒事誰會出門感受這氣候。也就自己吧,沒煙抽,就跟沒飯吃一樣,缺了煙,那是比要自己命都難受。終於,他走到了超市,剛進門,眼鏡就被一層霧氣糊住了,他摘了眼鏡擦了擦,對售貨員說:“來兩盒紅塔山。”
售貨員把煙遞給他的時候,突然盯着他的.腳說:“您腳上怎麼包了一張報紙?”
老徐低頭看了看那支腳,果然,那是張報紙,看樣子應該是新的,發行日期被卷在了裏面看不清楚。他笑着說:“風颳到腳面上來的,我沒去管它,它還一路跟到超市來了。不過,這支腳當真比另支腳要暖和很多,可不要小瞧報紙的禦寒能力呀。”
售貨員也被他逗笑了,打趣說:“那要是照你說,趕明兒都別穿鞋子了,在腳上裹幾張報紙就行。”
又和售貨員開了幾句話玩笑,老徐才走出超市。外面的風依舊很大,似乎比剛纔大了不少,超市旁的一棵垂柳被風颳折了,橫倒在一邊。老徐也無暇欣賞這“風景”了,就徑直朝家走去。
回來的時候,他走的很快,那張報紙還在那支腳上包着,似乎長在了上面,老徐才覺得有點彆扭,準備彎腰把報紙扯掉。就在這個時候,巷子的轉彎處突然駛來一輛汽車,猛地一下就撞了上來,老徐的身子被汽車撞的打了好幾個圈才落地,他死了,他最後的思想是要扯掉那張報紙,而那張報紙卻仍舊包在他那支腳上,在車燈的照映下,報紙上的字跡清晰可見,上面有一行字十分醒目:2012年12月30日晚,柳巷發生一起車禍,死者四十歲左右,據悉肇事者是酒後駕車,已被刑事拘留。
現在,那張報紙又被風吹進了巷子,在巷子裏遊走,伺機等候夜行人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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