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回家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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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活、工作和學習中,大家一定看過散文吧?散文的宗旨是文筆一定要優美,文章一定要流暢。“形散而神不散”。想要學習寫散文嗎?以下是小編整理的關於回家的散文,歡迎大家分享。
路一臉的不信,壞壞的笑,大概覺得我在吹牛。我片刻狐疑,向記憶深處求證,再目測學校與我家之間的距離——兩山之間,上下溝坎,五分鐘跑過來,我有這速度?是不是記錯了?
我站在高處,前方直線距離兩千米的半山上是我家,身後五十米是學校,腳下石砌台階是最近幾年做的,異常陡窄,一個人在前面呼哧呼哧的走,像踩着下面那人的頭,另一個呢,臉與人家腳後跟直接銜接。當年,它是一條名副其實的羊場小道,土路,碎石,灌木荒草,適合巖羊生存。此時,我可以確定,少年的我,從家裏衝出來,一口氣跑下半山,飛過田埂,躍上陡坡,衝進教室,絕不會、也不敢超過五分鐘,我的步點剛好踩到上課鈴的句號上。
路不信也是正常的,無論長度還是難度,單憑兩條腿五分鐘完成,確實難以置信,但這是真的。不過這不是我的專利,我跑得到,我的同學,比我大比我小的都跑得到。
拜劉蘭芳單田芳他們所賜。當年,我們被他們唾沫星子亂濺的評書迷得七葷八素找不着腳後跟,楊家將、隋唐演義、岳飛傳,開了眼界,也神速提高了我們的奔跑速度。我還羨慕過農民的作息時間——兩點上工。吃完飯,聽完楊家將一點半,翻個身再小寐一會兒。而學校的到校時間實在是讓人抓狂,恰好是一點半。可控時間壓縮到最少,也得五分鐘吧。遲到也是一件煩心事,人家上課,你和少數幾個人,低頭一行,在大門口罰站,供幾千人觀瞻。無論臉多厚,也能在瞬間臊沒了。
於是,我豎起耳朵,不落下一句精彩,目光鎖定堂屋大擺鐘的指針,人在門檻,一隻腳裏,一隻腳外,無形中彷彿有一根火柴對準火柴砂,五分鐘一到,嚓的划着,點燃引線,人如出膛之彈、離弦之箭,“咻”的射出去,風一樣直奔學校而去。腳底生風無外乎如此了,“狂奔”大概也就這個狀態吧。
學校大門自然是罕見的堵。彼時,一羣奪命似的學生,洪水一樣湧向教室。這股洪流,曾把人強行卷進別人教室,曾橫亙眼前、而咫尺之遙的自家教室門卻難以抵達。
我由衷的佩服兩種人,一是家境好、上學能帶收音機的,坐在教室不緊不慢的聽。這種人極少,誰家富裕到有兩個收音機?誰家父母兄弟姐妹大公無私讓你一人霸佔?那是全民的樂事。
還佩服有定力的人,人家不聽評書,按時到校,好好上學,也不見得少了什麼。我總是心有不甘,總想知道狂奔的那五分鐘講了什麼。課間休息,有人惟妙惟肖的的模仿,“哐”的一聲,猛敲驚堂木:六郎楊延昭!岳飛嶽鵬舉,“鐺啷啷…”
我也佩服自己,猿一樣腳不沾地的飛過來,沒摔過跤,沒磕過碰過,大氣不喘,面不紅耳不赤,簡直就是神一樣的功夫。要知道,當年這條道,十米的坦途都找不到。
學校和家,兩點一線,我走了三年。線不筆直,相反,它像一隻胃,裝着漂亮規則的鐵路、堆成山的煤台、碧綠的麥田、松樹林,村落。房子像從一個大袋子裏倒出來似的,從坡頂稀里嘩啦滾下來,三個一堆兒,五個一簇,星羅棋佈,錯落有致。夏天很美,房子都半掩在綠樹裏,只看見紅的灰的屋頂。冬天荒蕪,如果心情不好,勾起來的都是悲愁。
村頭有個澇池,淹死過一頭豬。一圈的核桃樹是大人們圪蹴着吃飯閒話的地方,有一個石碾安在那裏。小孩子總想下水玩,但不被允許。三娃膽大,有一年,他光着上身下水,拿一塊厚木板當船,木棍子作槳,快速的划水,船就繞着澇池邊緣駛,池邊一片喝彩。三娃得意非常。父親不讓我看,我想看船怎麼靠岸,人怎麼上來,我覺得人安全上岸是個大問題,為什麼不讓人看呢?
溝道里的空山水聚成溪流,時有時無,看季節狀況。濕地卻是長滿了豐茂的節節草,綠的晃眼。誰家挖了眼淺淺的泉子,供牛羊飲水,我在這水裏洗過手,浸過頭髮。我想披髮,又怕老師罵,走過水泉子的時候,就把頭髮浸濕了。那是我對美的第一次嚮往吧。
有條近道從濕地穿過,墊腳石總被人踩進泥裏。我向來不繞路,布鞋上每天都沾滿泥漿。
夏天的濕地自然歸蛤蟆所有,暖春時,我們提着罐頭瓶抓蝌蚪。水太少,沒有魚,也不見螃蟹。
賴犢子是蟾蜍的俗稱,長相醜陋。老人們講,賴犢子爬到腳背上是最噁心的事,要防備着遇上麻煩,他們説它也是一味好藥。
站在路口,直直望過去,對面就是我的童年。我在這裏生活了整整二十年,在水泉子邊洗衣服晾衣服抓浮游生物,跟我媽割麥拔黃豆抬土墊豬圈,眼饞鄰居成熟的梨杏但不敢伸手,英子家門口爬過一條大蛇,從此我不敢去她家,挎着大籠,在玉米地裏拾瓷瓷一筐子豬草,只留一孔縫隙容細瘦的胳膊穿過去,剜核桃技術醇熟,剝核桃更是好手。我的家鄉到處都是核桃樹,嫩核桃仁是世間最美。
每個夏天,我都半定居在屋後的大核桃樹上,寫作業,吃蜂蜜炒麪,抓蟬兒,坐在樹丫上,自由自在的晃悠着乾瘦的細腿,我還在合適的枝幹上睡午覺,我媽喊我吃飯,只要出門、抬頭,對着幾棵大樹喊一聲,我立馬“哧溜”落地。她早被我氣夠了,索性不説。
陶瓷廠在我家坡下,隔段時間出一次陶器,圓柱體的,不知道幹什麼用。陶渣碎片顏色瑰麗,常使我留戀,撿好看的揣在兜裏,又派不上什麼用場,我媽洗衣服時就掏出來扔了,它們經常劃爛我的口袋。陶瓷廠也燒過耐火磚吧?否則村裏人為什麼常拿這東西罵人。
白家和宋家住在陶瓷廠,油氈房好矮,窗户對着路邊,屋裏人説什麼聽得清清楚楚。白嬸子見天拿着笤帚疙瘩追打軍平哥,軍平哥跑得比我還快。人人都喜歡宋家姐妹,文靜,美麗,和善,舉手投足全是風景。
我告訴路:“我們兩週回來一次,過禮拜天,外婆和爺爺老早就買了好吃的等着。一家人睡一個大炕,冬天,炕燒的滾燙,你在炕上蹦跳。”
我記錯了,睡炕的是我,光腳在炕上蹦跳的也是我,我媽擔心炕被跳塌,呵斥的也是我,坐在枕頭上吃粉條的還是我。
“咱們還在這裏過過一個年呢,你喝醉了,小臉通紅,在院子裏踉踉蹌蹌。”
路很興奮,追問他喝的什麼酒?喝了多少?什麼時候?
“那年,很大的雪把咱們隔在這裏,你爺爺年三十跑到街上給你買新衣服,大的小的買了三套。除夕夜,你非要喝爺爺的葡萄酒,喝了還要,三半杯喝完以後,就在院子裏東倒西歪晃晃悠悠了,全家人都看你耍酒瘋。你還不到三歲,裝了滿滿一口袋壓歲錢。”
提過年這事是因為我有糾結。
在我老家,出嫁的女兒在孃家過年是犯忌諱的事,湊巧那年我哥放煙花崩了手心,肉皮都炸黑了。
雲大姐就是個例子。她嫁到外縣,户口落回孃家,操心受累比誰都多,一旦家有禍事,就都把責任推到她身上。她住在我家北邊。
當年,我們村富,有煤礦,有汽車運輸,萬元户還是傳説的時候,我們村已經過半了,分紅的時候,隊長給大家叮嚀,錢都存信用社去,不準出去胡説,不準在家裏放,小心招賊。村裏的女孩都不願外嫁,都想把户口落在本村,這是嚴格禁止的,但云大姐是個例外,他爸是隊長。我大姐也是例外,但功勞歸我媽。
我和隊長家家緊鄰,他家九個娃,加上八十歲的老外婆常住,老老少少十二口人,隔三差五有人咳嗽感冒,隔三差五央我媽這個赤腳醫生下去看病。他家小女兒沒過白天時昏迷不醒,醫院讓抱回去,説看不好,病根找不到。我嬸子不死心,抱到我家試試,結果被我家赤腳醫生救了一命,有幾根頭髮勒進孩子的中指和無名指根部,感染髮炎。真奇怪,我媽一千二百度近視,晚上走路都很小心,幽暗燈光之下,怎麼就發現那嵌進肉裏的頭髮呢?還是小六丫頭命大啊。老外婆小腳、高齡,三天兩頭鍼灸,全是派他們家老三攙我媽下去施針。
我姐跑去水泥廠當工人,幹窯上最苦的出料活兒,上班就在煙熏火燎的水泥爐旁邊,她四十九歲支氣管哮喘病發去世,十幾年後我才醒悟,她是塵肺病職業病。
我姐拿全廠最高的工資,一月三十七塊五,十七塊五自用,二十塊交我媽補家,肯吃虧,能下苦,對人好,在村裏很有口碑。當然,我姐夫是鐵路局職工這理由也很充分,三段十一隊正在村裏修鐵路,關係處的都不錯,户口不安在本村安在哪兒?
我媽是醫生,我就有紅棉襖穿,有白皮點心吃。
我媽擅長婦產科,時常有人慕名託人來找,她驕傲的説,經她接生的孩子沒有一個得四六風的,母子平安百分百。我們那兒有講究,孩子出生,主家要備一碗紅糖雞蛋招待醫生,給二尺紅布和一包點心,有避血光的意思。當年,這是不菲的禮物,我沒人的時候翻開櫃子,從點心包旁邊挖個洞掏點心吃。路問我為什麼不打開來拿,一是手忙腳亂沒有做賊的淡定心態,總擔心我媽回來尷尬。另外我也試過,點心包拆開再包起來難,恢復到原樣根本不可能。
我媽去世前,叮嚀我姐務必做兩隻封口的紅布袋,裹住她的手,她説一輩子接生,見血太多,閻王會剁手。我媽從不迷信,我姑端着水碗拿着筷子唸唸有詞送神遣鬼時,我媽在一旁笑,臉上分明寫着“沒文化、愚昧”的字樣。
雲大姐她爸是個能人,很會嫁接果樹,但不知為啥選中一塊下濕地讓女兒蓋房。這塊地實在不詳。開挖地基時,挖出個太歲,一團粉粉的肉,隊長一杴扔出去老遠,幾天後,老大拖拉機翻了,砸壞右腿。起牆時,老四上樹摘杏兒,摔斷了左腿。房樑上好還沒來得及苫瓦,村裏煤礦瓦斯爆炸,雲她爸死了,屍骨都沒法弄上來。半年多發生這麼多事,村裏人議論紛紛,説地基沒瞅好,太歲動不得。幾個弟媳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説這都是雲姐住在孃家惹的禍。
我姐也住孃家,那幾年順風順水,幹啥成啥,雞都沒死過一隻。九十年代搬出去之後,這種幸福美好的日子結束了……
每年在這個時候我都會回家,在這個歲末的最後一天,我又要回到生我育我的家鄉,回到了我的家!這是一個有着千年歷史的典型的江南小鎮。每次我都會沿着河邊的長廊,踏着青石板的小路邊走邊看,慢慢的走回去,還會在路邊的小店買一瓶家鄉的老酒,到家後和我的父親邊喝邊聊。
每次回家我都會坐火車,因為我喜歡火車。
踏進車廂的感覺煥然一新,這是滬杭城際最新的動車組,裏面的設施很豪華,我想飛機也不過如此罷了。火車正點啟動了,沒有過去汽笛的蜂鳴,也沒有車輪摩擦鐵軌的刺耳聲音,車廂裏面靜靜的,只是偶爾聽到些手機鈴聲。
我對鐵路和火車有着特殊的感情。小時候讀書的路上都要經過一個鐵路道口,每天會看到各種經過的火車,而我的父親曾是一名鐵路職工,為了祖國的鐵路建設,常年奔波在外,記憶中父親每隔兩三個月才回家一次,有時候時間會更長,他回來總會給我講他的工作,那都是鐵路和火車的故事。我懷着崇敬的心情聽他説着那些趣事,他的見識廣博,談吐風趣,父親在我的心裏是最敬佩的人。距離老家南面約十幾分鐘的路程,曾經有一條筆直的鐵路。那軌道向前延伸着,不知道要通往哪裏,也不知道哪才是盡頭;在兩行鐵軌下是一排排數不盡的枕木,枕木之下,是堆積的似小山一樣的路渣。每當火車經過,鐵軌就跟活了一樣,微微的甚至是激動的顫抖,咔嚓咔嚓聲由弱變強隨即火車呼嘯而過。小時候每次聽到這聲音我就會想到父親是不是要回來了,然後呆呆的看着火車遠去,直到它消失在天的盡頭。
也是因為父親的緣故,我從小就有很多坐火車的機會,身邊的小朋友特別的羨慕我,圍繞在我身邊嘰嘰喳喳聽我轉訴父親説過的故事。可越大我越討厭坐火車,因為那時候的火車極度地擁擠,過道里,行李架上,椅子下邊等全都擠滿了人,絲毫也動彈不得。每個人在剛上火車的時候,都極力地保持着自己僅有的一些做人的尊嚴,要麼坐在椅子上,要麼站着,只有那些衣衫襤褸的人一上車就不顧一切地鑽進椅子下面或者就地而坐。上了車的人們用各種各樣的姿勢擠在一起,將空間使用到了極限。車廂裏瀰漫着渾濁的空氣,夾雜着腳臭、汗臭和各種奇怪的味道,讓人窒息,無論男女老幼,大家就都這樣承受着。
大多數難得乘坐火車的人以為熬不到終點,但是,有經驗的都知道,肯定是能熬到的。就如同往一個鐵皮桶裏裝一堆玉米棒子,一個個的塞進去,好象已經塞滿了,但只要再使勁地晃一晃,就又有了空間,還可以再放幾個。就是這個道理,火車一開,無論你是站着的還是坐着的,都會被晃出空間來,你也會努力保存那一點空間,比如你嘗試不讓旁邊的人挨的太緊,或者是不跟某件行李貼得太近等等,在搖晃中,空間就又出來了,也漸漸地熬到了晚上,你會將所有的體面和尊嚴全部放棄,用一種最自然的姿勢佔用了隨便一個可利用的空間睡下了,這是打發漫長旅途的最好辦法。但由於人多依然有很多問題無法解決,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忍受,再忍受,比如説廁所,排隊等廁所的痛苦實在是難以啟齒,精神和肉體上的雙重摺磨令人不堪回首。那時候,你真想有一雙火眼金睛,看穿廁所的門,看清楚裏面的那個人究竟進行到什麼地步了,或者乾脆踹開門,把裏面的人揪出來,然後自己用個痛快。當然,你最終還是要耐心地等待,終於輪到你的時候,你就猛衝進去,關好門,欣喜若狂地想,可算是輪到我了,輪到我了,不管外邊的人,自己能多待一會兒就多待一會兒,這個空間是屬於我一個人的,屬於我一個人的呀……
我還清楚的記得那天,同樣是歲末的最後一天,我接到了父親的噩耗,那麼的突然,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我一路狂奔到車站踏上歸家的火車。那天火車還算正點,1小時50分,我又一路跑回家,卻在那個道口被經過的火車攔住了,我站在道口邊喘着氣,詛咒着討厭的道口老擋我去路,當我衝到家裏的時候父親已經説不出話了,他緊緊的抓着我的手,卻再也沒有睜開他的眼睛。
父親去世以後,每年的這天我都要回家,坐火車回家,買一瓶酒,和我父親邊喝邊聊,一直聊到我們都喝醉……
思緒還在飛,突然車上語音提示馬上到站了,抬腕一看錶,才18分鐘,真的好快,快的連我的思緒還沒來得及收回,可惜現在我已經不需要這麼快了。
當年的詛咒算是靈驗了,那熟悉的道口早已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高架鐵路,夜色中只看見那火車化為一道轉瞬即逝的光帶,並迅速的向遠方飛去。推開家門,我習慣性的説了聲“我回來了”……父親,我回來了,我回來陪您,我們邊喝邊聊,聊聊這些年關於鐵路關於火車的事情,那是你曾經奮鬥過卻根本沒想到過沒看到過的事情。
丟了回家的路
xx出生在一個普通的農民家庭,童年的生活雖然很艱苦但是卻很快樂。一家五口生活在一個不足50平米的房子裏,雖然姐妹三人都沒有自己獨立的房間,但是卻絲毫阻礙不了他們的歡聲笑語。尤其是過年的時候就更熱鬧了,爸爸忙着在外面掛鞭炮,媽媽忙着包餃子,哥哥在外面興奮的聽着炮竹的聲響,她和姐姐則圍着媽媽看着她包餃子,媽媽偶爾説幾句笑話逗得她們咯咯直笑,那笑聲彷彿穿過窗户飄蕩到空中和炮竹聲混到一塊形成最美麗的音符。然而好景不長,爸爸突發腦溢血生命垂危,幾經搶救雖然保住一條命但卻因此使這個本來不富裕的家庭也變得負債累累,無奈之下姐姐和哥哥也相繼輟學,打工掙錢,因着xx還小隻能上學,那時的家人雖然都很辛苦也少了許多歡笑,但在xx的心裏是幸福的至少家人都還在,他們都是彼此的温暖和依靠。經過幾年的辛苦家裏生活有了些好轉,姐姐也嫁人了,雖然姐姐出嫁那天xx哭的很傷心但她心裏清楚不管姐姐在哪,都不會影響她們之間的感情,他們都將成為彼此的牽掛。可是有些東西卻在悄悄的變化着……
一天姐姐穿了一件漂亮的裙子回家,xx一眼就看中了,央求姐姐和她一塊去買,可是去了好多地方都沒買到,姐姐就説:“小旭你要喜歡,我這件也沒穿多久,不如賣給你吧。”這話猶如晴天霹靂震的xx久久回不過神來,終究是一句話也沒説就跑回了家,整整哭了一晚,她不知道為什麼要哭?但她清楚絕不是為了那條喜歡的裙子,似乎有種最寶貴的東西在悄悄溜走。沒過多久這樣的戲碼就經常上演,姐姐每次回家都以各種藉口往自己家拿東西,xx也從開始的傷心,憤怒,到後來的習以為常。她也終於明白了,姐姐有了自己的家,這個家再也不是姐姐的家了。雖然家裏少了一個人,但卻依然温暖,但是沒過多久爸爸病情復發終究再也沒起來,媽媽因着爸爸的病故和多年的積勞成疾也病倒了。那時的xx才十六歲,可面對家庭的現狀也不得不輟學回家照顧媽媽。過了一段時間的調養,媽媽雖然不能再幹體力活,但也能基本自理,洗衣做飯了。這時的媽媽經常在xx耳邊嘮叨:“我這身體是越來越不行了,不知道哪天就走了,我最大的遺憾就是你哥還沒成家,我這樣走就是死也不會瞑目的。”每當聽到這話,xx都很傷感,她暗暗勵志一定要幫媽媽完成心願,幫哥哥成個家,所以她就拼命的打工掙錢,幾年下來她和哥哥用積攢的錢蓋了一處寬敞的瓦房,他們搬進了新房子裏,經人介紹哥哥也認識了現在的嫂子,可蓋房幾乎花光了家裏所有的錢,給哥哥討老婆就成了問題,無奈之下只好東拼西湊,湊了8萬元錢給哥哥娶了媳婦,記得結婚那天媽媽和哥哥都很高興一整天臉上都掛着笑容,可xx卻有些傷感,是不是哥哥也不屬於這個家了呢?不管怎樣他們只要高興就好,xx這樣安慰着自己。可誰又知道以後的路是福還是禍呢?哥哥結婚了,家裏又添了一個新人,家裏所有人都對嫂子寵愛有加。
可好景不長,一天,哥哥走到媽媽屋裏對她説:“媽我們想分家。”xx聽到這樣的消息當場就火了,想想走到現在多不容易別人不知道可哥哥最清楚啊!這才多久就想分家了。她就想上前和哥哥理論,媽媽及時拉住了她對她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就走出了屋。她急忙跟了出去,媽媽無奈的説:“我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什麼樣的人!你哥哥從小老實本分,這肯定是你嫂子的主意,他心裏一定也不好受我們就別再説他了。”後來幾經商量嫂子算是同意了不分家,可前提是那8萬元錢由我們來還。媽媽居然同意了。xx為了這事第一次和媽媽吵架:“憑什麼他結婚的錢要我們還,也太欺負人了吧!你明知道我們沒那麼多錢,還答應他們這是為什麼?”xx一聲聲責問着媽媽。媽媽無奈的説:“孩子我知道你委屈,可我也是沒辦法啊!你嫂子本來就嫌咱家窮,這錢要是咱不還,她還不天天找你哥鬧嗎?你哥這麼多年也不容易,咱這也是為你哥着想,維護這一家人吧!”接着媽媽又説:“我都想好了你自己掙錢也還不上啊,我也出去幹活咱們一塊還,就是苦了你了。”媽媽一邊説一邊摸眼角的淚。聽媽媽這麼説xx也只好同意了,而且堅定的説:“媽這錢我自己還,你身體不好,還有高血壓不能出去幹活。”媽媽笑着説:“你自己要哪年才能還完呢?再説過兩年你還要找個婆家呢,怎麼也要自己留點才行。”xx也笑了説:“媽放心唄!債還不完我是不會離開這個家的,絕不會給你留下饑荒。”媽媽輕拍了xx的腦瓜一下笑着説:“這孩子!”有了這8萬元的債,xx的心裏像壓了塊大石頭一樣,一心想早日把錢還完。一天xx下班回家,和往常一樣還沒進門就喊:“媽,我回來了。”
可是喊了幾聲也沒見答應,她急忙跑進屋裏,正看到嫂子坐在那看電視就問了一句:“咱媽呢?”她沒好氣的説:“她是個長腿的人,我怎麼知道到哪去了!”xx一聽就知道她和媽媽吵架了,這樣的情形經常發生。她沒來的及多想就跑到媽媽屋裏去了,以往每次吵架媽媽總是躲在屋裏生悶氣
的,她邊走邊叫了兩聲媽可還沒動靜,這時她嚇壞了,急忙推開房門看媽躺在牀上一動不動。她急忙大喊:“哥咱媽病了快找人叫車送醫院去啊!”這是嫂子慢悠悠的回了一句:“你哥沒在家,我可沒處找人去。”這時的xx顧不得和她爭吵,只好撥通了姐姐的電話,這是,這麼多年來她第一次給姐姐打電話。她帶着哭腔説:“姐咱媽病了,你快來咱想辦法把她送醫院去。”沒想到姐姐卻説:“你着什麼急啊!人老了,誰還不長病啊!我過會就去。”
送到醫院後經搶救算是活過來了,可因送去的太晚,因高血壓引起的腦血栓壓迫神經造成了腿腳走路不便,而且還變的呆傻了。媽媽終於活過來了,在xx心裏,不管媽媽變成了什麼樣子,只要有媽媽在,那就還有家。出院後,家裏面臨着一個現實問題,媽媽由誰照顧呢?其實xx心裏清楚媽媽的病肯定和嫂子脱不了干係,可這時候再説這些已經毫無意義了。幾經商量決定,以後媽媽由嫂子照顧,可住院看病的錢由xx自己出,姐姐表示自己是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已經沒那個義務管了,養兒為防老,那都是兒子的事。可嫂子表示要照顧媽可以,就是隻管照顧但是錢一分不出,否則就沒商量。xx無奈只好同意,她在心裏默想,出錢沒事可一定要照顧好媽媽啊!可她終究沒説出口。
説實話把媽媽交給嫂子照顧她確實有些不放心,可她也真的沒辦法,她要掙錢還債而且媽媽的病還要花錢的,她不掙錢沒人會給她一分的。其實不是沒有捷徑的。公司老闆看xx踏實勤勞又聰明善良,而且長的也很漂亮幾次表示讓她做自己的情人,可都被xx拒絕了。她清楚的記得小時候爸爸就説過:我們可以窮,但要活的有尊嚴,用歪門邪道掙來的錢終究不會長久,而且誰若做了有辱良心敗壞門風的事也不配做我陳家的兒女。雖然周圍有很多這樣的人,可是xx卻是不恥這樣的行為。終於事情告一段落了,xx又上班去了,她要拼命的工作賺錢,因為她還有責任負擔,甜蜜的負擔。一天xx下班回家看到媽媽坐在輪椅上衝她笑,自從媽媽病後就誰也不認識了,可是卻特別依賴她,她和媽媽説了一會話,雖然媽媽什麼也不懂,但是她喜歡這麼和媽媽説話,這就好像回到了以前。
第二天她幫媽媽洗漱完了以後,準備上班的時候媽媽卻使勁抓着她的衣角不讓她走,她心想是不是嫂子讓她受委屈了,她甩了甩頭,心想別總是疑神疑鬼的。遂即掰開媽媽的手上班去了,可早上的事一直讓她精神恍惚所以她提前請了假就回家去了。開門後她看到這樣的一幕,媽媽在地上爬着去撿一塊餅乾,她離輪椅有一段距離,很顯然已經爬了很久了。xx忙把媽媽弄到車上,有些責備的説道:“為什麼不老實坐着,你不知道自己腿腳不方便嗎?”媽媽小聲的説:“我餓。”;“怎麼餓呢?中午沒吃飯嗎?”這時嫂子從外面回來了。xx質問到,:“媽怎麼餓呢?難道中午你沒做飯嗎?”嫂子理直氣壯的説:“我中午有事出去?了,這不是桌子上給她放了餅乾嗎?你吼什麼啊?”xx有些激動的説:“咱媽不是病人嗎?你有事也要讓她吃完飯你再去啊!”這時嫂子有些急了,説道:“你這麼孝順以後媽你管啊!有本事你把媽接出去享福啊,還不是住我家要我管,你別以為每月往家拿錢就有資本了,家裏開銷那麼大,你那點錢根本不夠。”xx氣急了説:“不夠?你每天都給媽吃什麼好的啊?我一月拿一千來還不夠媽的生活費嗎?”嫂子雙手抱到胸前説:“你要這麼説我還不管了呢!這不費力還弄了一堆的不是。你趕緊把媽帶走,愛去哪就去哪,我絕不攔着,不是我不想管,是你不信我。”xx終究是年輕氣盛,遂即説道:“好,這媽是我自己的媽,無論以後怎樣都和你們沒一點關係。”她把這壓抑了許久的委屈都發泄出來了,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消失,她從來都不是軟弱的人,如果不是為了媽媽,她不會這樣委曲求全的。
可她沒想到後果以後的路該怎麼走呢?晚上當她冷靜下來,她才知道衝動是要付出代價的。她該去哪呢?她這才發現這裏早以不是她的家了,她和媽媽將要無家可歸了,她想去找哥哥説一下,可強烈的自尊心讓她怎麼也低不下這個頭來。她這才發現自己的哥哥不知道什麼時候離她已經這麼遠了,雖然住在同一屋檐下,可卻變得這麼陌生。想到這些她不禁一陣心寒。眼淚不爭氣的流出來,怎麼也擦不掉。自己精心守護的家人怎麼成了這樣了呢?為什麼都變得陌生了?想了許久她也沒找到答案。她無力的甩甩頭,還是不想了,有媽媽在就有家,還是先想一下下一步該怎麼辦吧!她沒有多少錢,外債還沒還完,他能把媽媽接哪去呢?就是有地方住那以後媽媽還需要人照顧啊。
她還要上班該怎麼辦呢?她這才發現生活很無奈,有很多時候不是隻有骨氣就能解決問題的!想了半天她才發現竟然找不到一個可以幫助自己的人。是啊!自己的親人都不可靠還能指望誰呢?這時忽然有一個人飄過她的腦海,林峯她的上司,那個對她有企圖的男人,可這就意味着……………她在很早以前就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也沒有無緣無辜的幫助。現在只有媽媽是最重要的,即使嫂子不趕她們走,她也不放心把媽媽交給她來照顧。其實她早有把媽媽搬出去的打算,只是自己沒那能力而已。做好了決定,她給那個男人打了電話,那人很興奮的就答應了,她的條件就是要錢和房子,她要給媽媽一個家,給媽媽好的生活,就像小時候媽媽對自己一樣,現在換她來給媽媽遮風擋雨。可她也因此淪為了別人的情人。離開這個她付出心血代價一手建造的房子,她沒有太多的傷感,一個沒有愛和温暖的房子怎麼能成為家呢?
曾經的家人都不在了,還守着這樣不能成為家的家還有什麼意義呢?離開了這個家就意味着以前她心中的家已經不復存在了,以後她的家人就只有媽媽了,有媽媽的地方就是家。她搬進了那個人準備的房子,開始了淪為別人情婦的生活。她很感激這個男人,可她不愛他,只是因這個人有足夠的金錢。林峯對xx很好,還説只要她願意就離婚給她一個真正的家。聽到這話xx笑了,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其實只有她自己知道這笑意味着什麼。她覺得很諷刺,一個可以輕易背叛自己同患難幾十年的妻子,一個可以連親生女兒都能拋棄的男人,怎麼能給自己一個家呢?如果自己長的不是還算漂亮,他會幫她嗎?
世界本來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她也從不奢望這些,他們只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如果不是這男人幫她,她會覺得這樣的男人很無恥,不過這世界誰也沒有資格評論誰,她不也一樣淪為別人的情人嗎?她沒有在家安分的做他情人,她要努力工作,掙錢,以後離開這個男人後她也可以有足夠的能力給媽媽一個好的生活。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兩年過去了,xx在這兩年裏變得越發的冷漠,除了媽媽是她唯一的牽掛,她對任何人都不冷不熱的。一天林峯迴到他們的房子裏,對xx説:“我們還是暫時分開吧!我妻子懷孕了,我這段時間去陪她,如果生個男孩,我想好好過日子,我知道這樣對你不公平,可你又何時愛過我呢?不肯和我結婚,不肯給我生個孩子,可能和我在一起你覺得很委屈,那我就放過自己也放過你吧!但是你放心,我也絕對不會虧待你的。你不就是需要錢嗎。”xx沒有説話只是靜靜的聽着然後靜靜地離開。彷彿什麼也沒發生一樣。林峯怒了站起來從她身後吼道:“這兩年我對你們母女不薄,可你總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真不知道你的心是什麼做的。”
xx聽完沒有回頭還是優雅的走到了卧室,可誰也沒看到有一滴淚從眼角滑落。xx拿了林峯的錢,還有自己平時的積蓄在鄰市買了一座房子,她想離開這個充滿歡笑也承載痛苦的城市和媽媽開始新的生活,她回到這個住了兩年的房子裏,走到媽媽跟前和媽媽説説話,她最近發現媽媽其實也不怎麼傻,似乎能聽的懂她説什麼,有時靜靜的聽着,有時撫摸一下她的頭。她告訴媽媽過幾天就要搬家了,她們要住新房子在新家過新年開始以後的新生活。就在她把所有手續都辦好準備搬進新家的前一天,媽媽突然病重,住進了醫院搶救,醫生説媽媽的病情不好可能沒救了。xx思索再三還是沒有給哥哥姐姐打電話,讓他們來看媽媽最後一眼。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理,反正他們不要媽媽了,那媽媽的死活又與他們何干呢?xx邁着沉重的步子走進病房,她努力讓自己不哭,可眼淚卻是不爭氣的流個不停。媽媽已經説不出話來了,只是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人已經死了呢?xx再也忍不住跑到病牀前哭了起來。媽媽終究是一句話也沒留下就走了。xx給媽媽穿衣服時發現媽媽右手伸出了三個手指頭卻怎麼也攥不上。她沒有來的急多想,隨她去吧!這時哥哥姐姐也來了,一塊把媽媽安葬了。她沒有多説什麼,或許沒了媽媽她和哥哥姐姐也就離得更遠了吧!她把一切都辦完了,就獨自回到陌生的城市,那屬於她的房子,她渾渾噩噩的在房子裏呆了整整兩個月。
除了吃飯睡覺就是上網聊天,她喜歡和陌生人聊天互不認識,可以隨心所欲,有人説網絡都是不真實的,她笑了,好像現實有多真一樣。她用在聊天中的説説笑笑,想從失去媽媽的痛苦中走出來,她怕自己閒下來會想起媽媽。所以每天都玩到很晚。一次她在網絡中認識一個人,那人有媽媽一樣的笑容。她把她當成了媽媽,可是她清楚那不是。但是有個寄託也好啊。有時人就是這樣,在最失落痛苦時,哪怕別人一句問候一次關心,她都很温暖,至少她知道還有一個人在關心她,她沒有被這世界離棄。轉眼年關將至,別人家都張燈結綵,可xx絲毫沒感覺到一點節日的氣氛。沒有親人的節日顯得越發的孤單。到了晚上望着窗外萬家燈火,可能打開每家的窗户都少不了節日的氣氛和濃濃的親情吧!這時她想到了媽媽,這時第一次離開媽媽過年,心裏越發的想念,她想到了媽媽臨死前的情景,想到了媽媽始終攥不上的手指頭,為什麼媽媽伸出三個手指頭呢?她想到了,自己是家裏的老三,會不會是媽媽最放心不下自己呢!還是媽媽的三個孩子是她最大的牽掛呢?她發現自己真的不瞭解自己的媽媽。她一廂情願的以為和哥哥姐姐斷絕關係是對媽媽好,是他們太過分了,不讓他們見媽媽最後一面是他們不配。
可她忘了血濃於水有狠心的兒女,哪有狠心的父母啊。或許在媽媽心裏無論他們做了什麼都永遠是自己的家人孩子。那她該怎樣做才能讓媽媽放心,能安心的走呢?想到這些她有些煩躁,還是不想了,可她一停下來,就覺得越發的孤單,房子裏也冷清的可怕。她想找個人陪她過年哪怕是説説話也好啊!可她悲哀的發現竟然沒有一個朋友,這是她想到了有媽媽笑容的網友,可是大過年的,她們也真的不熟她能陪自己嗎?她猶豫了,可她真的希望她能陪自己就像媽媽還在一樣。所以她用了一個特別的方式,用一個陌生號碼,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和她聊天,雖然説的是些不着邊際的話,可她也很滿足了,那就像媽媽一樣即使一輩子不可能再見到,但至少她知道她就在這個世界的某一個角落不曾走遠。天漸漸的亮了,她就這樣聊了一晚上,有時想想很幼稚,但她也特滿足,但又有一點罪惡感,畢竟她説了一晚的謊話,但在她心裏認定以後她就是自己的親人。有人説無牽無掛多好啊,可誰又知道有時有點牽掛比了無牽掛要幸福的多。
什麼也不牽掛了,那人也就失去了生活的動力了。xx站在窗前,望着前方漸漸清晰縱橫交錯的馬路,偶爾還能聽到幾聲炮竹的聲響,她想到了很多年前過年的場景有爸爸媽媽哥哥姐姐,那畫面多麼温馨幸福啊!她在心裏默默地説到:“媽媽我不認識回家的路了,怎樣才能找回曾經的家呢?”不經意間有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家。
在遠方的日子,只是一種過程,一種離別。
我們卻常常把過程當做歸宿,把離別誤為守望。
隨風走一程,隨雨走一程。
小橋道珍重,涼亭揮衣袖。
可是,無論去往何方,終歸要回到自己的家,依戀父母的懷抱,故土的芳香。
不管,背影在當時是如何堅決,未了也想插上翅膀,飛。歸心似箭,馳。
我們數着山歸來,邁着海渡回。
當叩響家門的那一刻泛起,家,整個的敞開了,敞開的不僅僅是牽掛,更多的是守候。
相擁的一瞬,淚躲在後背,無所謂滄桑,也不顧容顏。
因為,家是我們心靈與肉體的宿地。我們是家永遠天真的孩子。
年邁的母親笑得眼濕,領受着我們的親吻。
童顏的父親語無倫次,直把酒灌滿杯盞裏。
圍坐在兒時的飯桌邊,慢慢的沉浸在記憶的童年,品嚐着媽媽的味道,聆聽爸爸的教導。
回頭便能看到,沿街的路燈下,曾有過的浪漫與激情。
依稀讀懂了祠堂裏刻下的祖訓和遠足的警示,還有媽媽的叮囑以及爸爸的不捨。
夜色青青,我掬起流過門前的泉水,捧一把泥土,我浮躁的心,在瞬間寧靜。
不去想一道道的傷痕,也放下了一出出的遊戲。
不再憂戚,不再虛幻,真實得令人酸楚又甜蜜。
原來,這就是回家的感覺,感動的不僅僅是心。
家,其實不遙遠。
她就在我的心坎上,隨時隨地。
那一年,我在一個鄉鎮工作。我是縣委特意從縣上下派到這個鎮的,主要工作是讓我體驗生活,希望能寫出像樣的長篇小説。所以晚上我總是一個人孤獨地坐辦公室,看書或者寫點東西。
晚上,鎮政府閒着的幹部也多。所以那天晚上,有一位女士敲開了我的門,打擾了我的讀書。
我問她,有什麼事嗎?
她笑着對我説,去打麻將,剛好三缺一。
我本能地不想去,但這位女士十分斯文,平時對我很好,上星期還在她家與她先生喝過酒。於是我站了出來,説,好,陪你們玩玩。
那時一個月只有三百元工資,全留給城裏的妻子了。妻子是個下崗工人,在家帶着孩子。三百元有一半要交房子貸款,另一半才是他們的生活費。因此我的包裏時常都是空着的,沒錢。今天晚上所以敢去打麻將,是鎮上昨天才發了一百元獎金,我只用了5元,還有93元。
一場麻將打到了半夜兩點才收場。還好,包裏的93元,變成了103元。我的十元小鈔全出去了,換回來一張百元大鈔。
但是早晨在外用早餐時,我才氣昏了頭,老闆不收這鈔票,説是假的。我心慌地地檢查,才知道真正地是假的:紙甩不得不剛響,而且裏面的領袖頭像是模糊的。
我所以氣昏了頭,是我那麼多真錢全出去了,贏得這一張假錢,等於説我昨天晚上其實是輸了90元!
上午在鎮政府,我當着昨天晚上打麻將的兩個人,將那百元大鈔撕了。一個老同志説,何必撕呢,逢場天人多,在菜市場,多用幾個地方,可能用得出去。我説,不,既然是假的,就讓它在我手裏毀滅,不能讓它再騙人。
我把一把鈔花,丟在鎮政府的院子裏。我想,誰用了假鈔,他心裏明白,我不再過問了。
困難的是我沒有了買車票回縣城的錢,原來我還以為我兩個月回縣城的車票錢都不用愁了呢。我包裏只有三元錢,可是我還是上了回縣城的客車。
售票員問,到哪裏?
我説,往縣城的方向,買三塊錢的車票,然後你把我從客車裏丟出來。
她説,最多隻能走到龍洞子。
我説,好。
在龍洞子,車準確地將我丟了出來。這裏離我的家,至少還有四十里路,我大踏步地往縣城裏小跑。
開始,我想着我要跑完四十里路才能回家,心裏非常憤怒。這一切,都緣於某個不要臉的傢伙,用假的百元大鈔換去了我的小額真錢。
但是跑了不到十里,我就滿心歡喜,越跑越有勁了。我習慣換個角度想問題。我愉快地想,謝謝那個傢伙給我的福氣,沒他這一招,我還不會跑我人生中這唯一的一個馬拉松呢!
少時我是個背書高手,唐詩宋詞,以及後來的長篇文言文,都是看了幾遍就熟記於心的。那時候也就只是背書而已,就算是會連同作者簡介一起背下來也只是因為考試的時候可以多拿幾分。至於唐宋八大家是誰,詩仙詩聖又是何許人也,或者南唐李後主跟宋代李清照的詞有哪些異曲同工之處無非都是為了應付考試。那時候的我還太年輕,扛不動太多情懷,受不住太深沉的情感,更是體會不到漂泊無望的感慨,那時候的心胸自是還沒有完全長開的。
如今,走過一段路,遇見過一些人,經歷了幾多風雨,對於舊課本里的“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似乎有了更深入的體會。尤其是在這新春將至舊歲入鎖的時候,走在大西北的風裏,走在方言四起的街上,走在別人家的炊煙飯香中,重又讀到王維的那句“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真的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啊!
我討厭一切擁擠喧鬧的地方,討厭酒吧裏的紅男綠女,儘管知道那是人家的生活方式我本沒資格置喙;討厭商場裏那些見人下菜碟的表情,儘管他們向來對我還算熱情;討厭風景名勝區的兜售叫賣,儘管偶爾也會專門去找一兩件應付朋友們的囑託。但是,有時卻會心血來潮的跑去火車站看熱鬧,看被大包小裹壓彎的笑容、看長滿老繭的手裏攥着的車票、看那些早早地等着的歸心似箭……我喜歡在火車站旁邊找一個快餐店的角落坐下,點一碗水餃然後帶上耳機把聲音調到最大,看着那些行色匆匆的迎來送往,彷彿能窺探到那些腳步裏的憂傷或是安暖,然後淡定自若地接受身旁路人同樣的好奇與猜想,生活竟變的真實有趣起來。我眼裏的風景是他們的路過,我也成了他們路過時的風景。那種嘈雜喧鬧會讓人靜下來,靜的只能想一件事,回家,人,不然就是心。
曾經,我以為自己的路痴癌會無法根治,擔心自己會把自己丟在哪個荒涼的地方,所以,我不敢去沒去過的城市,不敢相識陌生的初遇。只有回家這條路我一遍一遍地走,次數越來越多也就越來越熟悉,卻不曾發覺已越來越遠。我們都不知道自己會有怎樣的改變,那個早春杏雨裏的少年終有一日會長成風霜冰雪中的旅人,誰家的愛哭鬼糊塗蟲有朝一日也會笑語嫣然明眸善睞地款款而來。成長是時光裏一日一日默默發生的,那些改變亦是悄悄地就在了,就像我從來都沒察覺到我已經見過許多陌生的街景,也經歷了一些擦肩而過或是細水長流。
或許,未來還有更多的風景,可能,轉角就有預備好的遇見,其實,我們從來都知曉哪裏是前方,只是偶爾會迷失在哪一條路會更近些,原來,路痴不可怕,讓人痛苦的是心痴的難以療愈。
“你不是本地人吧?”,好像每一次坐出租車司機師傅都會問這問題,然後我都會用一口標準的普通話故作鎮定的反問“何以見得”。我是外鄉人這件事到也沒什麼不好承認的,我只是不喜歡他們後來類似稱讚的那句“看你柔柔弱弱的一個人走南闖北的還真不容易”。我一直都覺得這世上的許多人都生活的不容易,只是那些不容易各自不同罷了,時代飛速更替、經濟突飛猛進、科技空前繁榮的今天有多少人的心是跟着一起飛躍的?又有多少人能真的.跟得上?物慾的滿足終是彌補不了內心的缺失信仰與文化的匱乏的。有太多的人在歡聲笑語中孤獨,也在錦衣玉食裏空虛到累,於是,越來越多的喜歡旅行,企圖用一段蒼白的痛定思痛去挽回自己漸已丟失的初心,三天?五天?一週?一月?還是要用一整年?誰也不知道痊癒要幾個療程,卻也都是在某次短暫的歡樂裏草率地聲稱自己滿血復活了,起初騙過了自己,然後又騙過了別人,但終究是騙不過現實的。
銀川的天很藍,容不下一朵白雲透徹的藍,西北的風也是直性子,吹過臉頰,揪扯頭髮,冷的也絲毫不失熱情,我想回家,回我自己的家,那裏有媽媽煲的雞湯爸爸泡的熱茶,可我卻朝着相反的方向越走越遠,因為,我把他們的寶貝給丟了,我想把她找回來,我想領着原來的那個自己安然無恙的回家。我以為再多經歷些風雪就可以若無其事的去見故人,我以為再趕一程泥濘就不畏懼跋涉,我以為再多説幾次慌就可以真的當什麼都沒發生,我也總是以為等着我的只是期許,卻不料,家的方向一直有人清掃霜雪,只為我不再滑倒,只等我回去歇一歇。翻山越嶺歸去的時候我們終會懂得,初心不在遠方,在家,我們一出生就存在那了,温暖也不在未來,它一直守在我們一轉身就夠得到的地方。原來,這世上最聰慧通透的是父母的心,他們懂得你所有謊言背後的心酸與苦衷,他們永遠都體諒你的不容易,因為他們知道遠走他鄉的你是離開父母的小孩,沒有人會像他們一樣把你疼愛。
記得父親曾在一次醉酒時説過這樣一句很文藝的話,也是讓我至今都還無法忘記的感動,他説:“這世上只有兩個城,一個是我出生的地方,那裏住的是我的兄弟姐妹,另一個就是我女兒生活的地方,我去哪都是回家。”,是啊!這世上只有兩座城,一個是我奮鬥的地方,這裏有夢,一個是爸媽在的地方,那裏是家。
我想回家,回我自己的家,儘管此刻的我有點疲憊,即使還有點滄桑,但是,我不怕,因為家裏的爐火燒的正旺,我那顆脆弱受傷的小心臟正捧在父母的掌心暖着捂着,回家吧!固執的小孩!回去吧!漂泊的遊子!在新春將至的時候你是家裏唯一缺少也是最重要的年貨。
這是我回家必經的一條路。
起點——懷着愉悦的心情
週五放學後,便開始踏上了回家的路。走出校門,這便是起點了。風,輕輕地、温和地吹着,吹過了我的臉頰,就像媽媽的手撫摸着的感覺。穿過人海,向公路十字路口徒步前進。貪婪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氣,抬頭望着瓦藍瓦藍的天空,倍感心曠神怡。兩排的樹綿綿延伸到遠方,就如希望般不盡的綠色火炬。自然的音樂洗禮着這顆焦躁的心,唯有喜悦還在心裏盪漾。這時候,我拿起電話對家裏説自己即將回家。唉,一貫沉默內向的我,竟不知該和另一邊的家人説些什麼,只能輕輕掛斷電話。再走一小會兒,就到了等校車的地方。
中點——無限的遐想
坐上了公交車也閒着沒事,就喜歡坐在靠窗邊的位置看不斷退卻的風景展開一系列聯想。有時車子是一路順風;有時就有可能被交警攔下,拖了極長一段時間。不管怎樣,還是喜歡車子裏的人可以少一些,這樣可以安靜一點。風不斷地從窗口溜進來,就好比一股股的清泉汩汩地流到身邊。當看到一片片美麗的田野,綠樹和綠草,以及遠山的時候,就不禁想起《田園交響曲》,耳畔也不禁響起了主旋律,人也隨着虛幻的田園飄了起來;一切都瞬息萬變:風景一轉,就看到就看到一層層高樓大廈。頭腦就油然產生一種想回歸大自然的強烈慾望,而這裏濁惡的空氣令我深感厭惡。於是腦海中又出現了一幅美妙的自然風景畫。我想,等我將來實現了自己的夢想,我就帶着全家回那個大自然的天堂——家鄉,在那裏專心研究、尋找大自然的靈感與啟發。當我眺望遠處大海的時候,思緒就更加飛舞了。我想到了將來自己的計劃、自己的情況等等。當碰到車被抓的時候,我又想起了家裏的平安,心中煩惱着、默默祈禱着。我明白,此時至少會晚半個小時到家,家裏也必定打來電話,然而,我聽不到那聲音了,因為車裏的嘈雜。
終點——急切的尾聲
下了車,我便使勁往家的方向跑,説不出的興奮和急切。匆匆過了天橋,家似乎就近在咫尺了。回家的喜悦,沖淡所有的一切。順着公路一直走,不知不覺中已到樓下。在樓梯口,我習慣性的拿起電話來一看,發現好幾個來自家裏的未接電話。
深秋的腳步越走越遠,冬至過後,遲遲不見冬雪的蹤影。
莊户人家的冬日,家家户户大門緊閉。公雞打了很多次鳴,而莊户人依舊懶在牀上貓在被窩裏。雞舍傳出撲稜稜的嬉鬧,弄得整個雞舍塵土飛揚,又不停往外散發出剌鼻難聞的雞糞味。這些飄然而至的異味,禍根是雞族不安於現狀,多半算是莊户人懶牀而至。雞舍裏咕咕嘎嘎的悦耳音調,貓冬的主人實在難忍雞舍撲稜稜的爭鬥,很不情願的披衣下牀。
屋外成羣結隊的麻雀集結楓樹枝頭,嘰嘰喳喳討論着一天的事宜。樟樹上的黃鸝喋喋不休的參與進去,宛如孩童,活潑好奇躍雀的,還有那麼一點點頑皮地在楓樹和樟樹間不停的穿梭。樹上的鳥羣,一會兒去突襲荒涼的田野,一會兒撤回林子嘰嘰喳喳的喧鬧。
河牀上空盤旋的老鷹發出呱呱呱的叫聲,驚慌恐懼沒有目的地瞭望俯衝。它的到來,預示着小山村人煙稀少冷清,更意味着冬日大地的荒蕪。秋收後,老鷹沒能儲備足夠的冬天食物,饑荒與生懼伴。盤旋河牀上空,是尋找渡過寒冬的獵物。
小山村迎來新的一天。此起彼伏的鳥聲,給沉睡寂靜的山村送來生機和喜悦。
太陽躍上稻草垛的尖頂,汪着紅紅的笑臉,映紅了小山村的房舍和牆壁,温暖着莊稼人的身和心。撒滿金色的大地,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又像是剛跑完千米綜合作業的架線兵,上氣不接下氣地吐着粗氣緩緩的向上升騰。
回到鄉下特地起了個大早,目睹這回家的味道。這時,北風直躥衣口脖領,全身刺骨冰冷,哆嗦抖擻接踵傳遍周身。春插一蔸秧,秋收萬粒子,小山村的莊稼人過上了貓冬的日子。留守都是些老弱病殘的弱勢羣體,沒能力外出賺錢補家,只能守在田間地頭種些經濟作物,為的是不荒廢這一畝三分田地,靜靜的盼着遠方親人早點回家。
隨着一扇扇大門的打開,雞飛狗汪一聲緊似一聲,走出風蝕殘年的老人。一陣咳嗽過後,腰躬成蝦米似的,握緊的拳頭不停地後背和前胸捶打。
叔公也推開自家的大門,肩上裹了件外套,站在院子嘹着嗓子。種了一輩子田地的叔公,總是泛朝而起,踩着星光才回家。風吹日曬歷經滄桑,一看就不是那種用化粧品包裹出來的臉。沒有抺香搽油的這類習慣,叔公那張臉能與油畫裏的父親媲美;古銅色的膚色,有着蒼勁傳統莊稼人的特徵;沒梳理過的髮梢,有招搖過市之嫌疑;蒜瓣般鼻樑不再挺直,可園潤有至;渾濁的眼神、硬朗的身體,一看就是個精明能幹的莊户人。回家碰上他,總愛嘮上幾句:“該是天倫之樂的年紀……”他説:“成天面朝黃土揹着頂天,種了一輩子田地,放不下這方良田……”聽着聽着我啞口無言。是啊!他都暮年了。冷不防嗅到他身上薰透的煙草味。
正是鄉下的餈粑季,西山是叔公的承包地,那些枯死落下的枝和莖,也是蒸糯米做餈粑最好的柴火。叔公將它們拉回院子,又搬出一把椅子靜靜的在院子裏坐着,瞭望遠處閒下的田野。風吹草低顯牛羊的窘境,湧進他的思緒也堆上他的心坎。莊户人家的牛羊,冬季吃到口裏盡是些枯燥無味的草根,根本沒什麼營養,算是塞個肚兒園充個飢兒滿。
鄰家媳婦挑上一擔水桶,晃晃悠悠去了村口的小溪邊,為補充全家人全天的生活水源。
不一會,小山村的上空,拉起一條長長的緩緩的或濃或淡的煙袋,莊户人家開始生火做早飯了,接着又一柱柱煙霧裊裊升起。
作者xxx文集
你如果要問我什麼事情讓我最開心,我會毫不猶豫地回答,回家讓我最開心!每次回到家裏,都是那麼的温馨親和。
我的家雖然在農村,沒有城市的喧鬧和繁華,但家鄉卻有那城市裏沒有安靜、温馨和芳香的泥土。想起家鄉那條清澈見底的小河,那一片片綠油油的田野,那連綿起伏的山坡,那一羣羣牛兒羊兒……
家鄉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在我心裏都是一幅最美的風景畫,欣賞着大自然的美好風光,展望着家鄉的美好未來,使我渾身充滿力量。家是美好的港灣,家是幸福的支點,家鄉的親情是那麼的濃厚。
雖然家裏很貧窮,沒有大魚大肉,沒有巧克力,但是家又是“富裕”的,有那讓我吃不完的紅薯、甘蔗,那有各各樣的果子。每次回到家裏,父母非常高興,好象隔了幾年似的。母親捧着我的臉仔細端詳,充滿了慈愛,生怕我在學校吃得不好,長瘦了。嚴肅的父親在吃飯時還不停地往我碗裏夾菜。
弟弟妹妹們圍着我,叫我講城裏新鮮的故事,稚嫩的臉上充滿了嚮往與神奇,可是他們又那裏其實在家的感覺是最好的。鄰居們也都來向我問這問那。
家,你是我心中永遠的根。
家,距離漂泊他鄉的遊子很遠,遠在千里之外,贛南的西部;家,卻又距離遊子的距離很近,近在遊子身上最柔軟的地方,那就是魂牽夢縈的“鄉愁”啊!
歲月走到最遠、最深的時候,那就是年關,她已經悄然無聲地慢慢走來。在異地他鄉,常年在外漂泊的遊子,該是回家的時候了。
每夜一旦進入夢鄉,就看見年過花甲、頭髮花白的爸媽,雙手住着枴杖,蹣跚的步態,走到村口,相互攙扶着翹首,期盼遠方的遊子平安歸來的身影。那花白花白地頭髮,早已染紅了夕陽西下的半邊天,一根根白髮在寒風凌冽的臘月中,不停的飄揚;每根白髮,都飽含着常年奔波在異地他鄉的遊子地牽掛。
還有那如花似玉的嬌妻、可愛的小寶寶,每天都站在熟悉的家門口翹首期盼,天真無知的童心,不停的喃呢:“媽媽、媽媽,遠方的爸爸什麼時候回來?爸爸,快回來呀……”句句都飽含着世上無比的深情。
遊子在每年離家遠去的那一刻,雖然一年四季在輪迴中不斷的變遷。可是,在家裏爸媽的心上;在嬌妻、愛子的血液裏,對遠方漂泊遊子的期盼,從來沒有中斷。
遊子的回家路程,永遠比不上家中的親人;遊子的牽掛那麼漫長,對親人團聚的嚮往。已接近年關,家鄉的年味兒,已經在天空中彌散、擴展……那一縷縷炊煙;家家户户殺過年豬的嚎叫;大人們喜氣洋洋地準備年貨,空氣中飄散着濃濃地爆竹的火藥味;四周彌散着家鄉的特產……
我的家,雖然不富裕,那是遊子人生的起點;我的家,雖然不豪華,那是遊子在外面拼搏累了停歇的地方。不管遊子離家多麼的遙遠,在遊子的心裏,家,永遠是遊子温暖停泊的港灣。因為家裏可以遠離俗世的困擾,不必為工作謹慎、萆微擔心害怕,更不為當官的勢利眼趨勢。家裏有爸媽、有妻有子;還有不定時串門的憨厚朴實的老鄉,可以把自己在這一年中,漂泊不順心的事兒,盡情地傾訴,釋放壓力,給心靈來一次徹底地療傷。
回家,是遊子飄蕩在心上的情愫;回家,是遊子每夜出現在夢中的繞纏。在無數個地方,只做過短暫的停留,又匆匆地離去,外面的世界不管有多繁華,這些地方,永遠不屬於他鄉漂泊的遊子,所有的一切,物換星移、事去境遷。 遊子不會淹沒心靈的空蕩。因為自己只是他鄉的一名過客,在心靈深處,壓根就沒感到過温暖。
再加上異地他鄉,人生地不熟,一個個都是陌生的面孔,早已厭倦了漂泊在異地他鄉的里程,更厭倦了領導勢力眼的趨勢和工作中的各種不稱心如意。
回家過年,是遊子常年奔波在他鄉最為幸福的事情。薪水多少無所謂,因為家裏有父母、妻兒;因為家裏有濃情地温暖。
雖然遊子的家和他鄉相隔萬水千山,路途是那麼地遙遠;但是在這臘月的天氣,天寒地凍,都無法阻止遊子期盼踏上回家的路程。
回家了!快回家了!家裏的親人雙眼望穿了秋水不停的唸叨,“遠方的遊子,快平安歸來吧!”
回家的日子,已經漸行漸近,在夢中看到了爸媽,噓寒問暖的笑臉;愛妻撒氣的矯情;可愛的小寶寶在遊子懷抱中的偎依。同時,也聞到了家裏最熟悉的飯香,彷彿嗅到了贛南紅土地的芬芳。
不知道這次的小雨正合適種花生,昨天休班本來是想回家掐薄荷的,還和兒子、某人一起在路上慢吞吞的,邊看景色,邊墨跡着往家趕。到家時,看到媽家的大門緊閉,才將電話撥過去。被媽媽告知他和老爸去西南嶺種花生去了。心裏就有了一絲後悔,早知道,早點回來了。
急急火火的往那趕,遠遠的就看到兩個小小的身影,一個是父親,一個是母親,那麼孤獨,那麼落寂。
某人很少幫我媽家幹活。記憶中,也就是母親大病那場時,曾經幫父母刨過花生。原因不外乎有兩個,一是他根本不太會幹農活,雖然也是農民出身,但一直在外求學,況且公公婆婆對於獨子的他總是寵溺的。二是他的工作一直忙,忙,忙。
看到父母弓着身子,一個拖着薄膜,一個用杴蓋着土,他立馬就加入其中了,剛開始真的不太會,等蓋了一溝隴時,已經熟練的掌握了技巧,用他大言不慚的話説,這又不是兩篇文章考的,看看就會。
我因為身體原因,只能在旁邊看着,看他和父母聊着天,開着玩笑,竟然覺得這氣氛一下子鮮活起來,爸和媽時不時的被他逗的笑出聲來。熟悉了流程,學會了操作,身強力壯的他,承擔起來勞力的角色,我那身患腰疾的老爸則變成了一個打醬油的角色,只是跟在後面找補一下某人沒有蓋好的地方。
我則在旁邊和兒子挖着茵陳,找着苦菜,擺着POSS,逮着餘暉,看着落日一點點從眼前消失。
回到田邊,看到他們已經快乾完了,於是,我幫忙收拾工具,老爸開着他紅色的摩托三輪,兒子非嚷着坐他姥爺的三輪車,於是長腿一躍,坐在三輪上,就是賴着不下來了,爸寵愛的説:“讓他坐在上面吧,我開慢點,沒事的!”
於是,我和媽媽做着某人的車,老爸和兒子開着三輪車威風凜凜的上路了。回到家,某人,去村裏的商店買了兩個現成的菜,用他的話説,省得再那麼累的去炒菜,我把帶回家的土豆快速的去皮,切絲,然後上鍋,一個清炒土豆絲也擺到餐桌上了。老媽則把早準備好的紅燒肉和海帶燉在一起,一會兒就聞到了撲鼻的香味。
按媽説的話就是:“你看看,有人真好,一霎霎就擺滿了色香味俱全的一大桌子菜”!可不是嗎?你看紅裏透白的西紅柿拌白糖,黃色中帶着純淨的清炒土豆絲,還有黑色系的紅燒肉燉海帶,某人買的餚肉,蠶蛹,還有一個肉炒青椒,真是看着就有食慾呢!
都入桌做好,某人給爸媽分別都倒上了酒,他説:“今晚您二老都喝點,太累了!”爸媽沒有推辭,也讓某人少倒了一點。(因為我們還要開車回家的,平時某人是不喝酒的)。
看着他們説説笑笑,我和兒子也不甘示弱的,找來一瓶六個核桃,兒子也給我倒滿了,哈哈,今晚全家開懷暢飲一杯。
吃吃喝喝,喝喝吃吃,一頓飯我們竟然吃了將近1個小時,吃完後,一壺清茶中,電視劇{黃大妮}做着背景音樂,又聽着爸媽聊了很多過去的事情,不知不覺中,時針敲了9下,兒子提醒我們該回家了。
回家,回到自己的小家,捨棄原生態的父母家,看着父母被病痛折磨也只能在心裏默默難過,看着父母蒼老卻無能為力,看着父母為了生活奔波,卻束手無策,心裏突然感覺自己很無助。很無奈,很沒用!
“閨女,走吧,回家早點休息!”媽媽在一旁對我説!好吧,回家!
記憶中的家,是有着外婆洗衣服的嘩嘩水聲;是有着棗樹、柿子樹、桂花樹隨風而動的要搖晃聲;是有着鳥啼鶯囀,春風拂柳的囈語聲。記憶中的家,是綠瓦青磚,高檐飛起的古樸農舍;是家畜成羣,野果飄香的黃金屋;是裊裊炊煙,依依山水的自然景;是充滿歡聲笑語,煙火氣息的温暖港灣。
詩經有云:“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許久沒回家了,不知記憶中的家是否還如同往日一樣?是否依舊在春天汲取融化的雪水,打掃潮濕的庭院?是否依舊在秋季割收黃金的麥子,摘取成熟的果實?是否,風土人情依舊?是否,我對家的感情依舊?
習慣了外面的漂泊生活,習慣了獨來獨往,習慣了在夜裏流淚,習慣了離家的日子,習慣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流浪與掙扎,於是漸漸忘記了“家”。不再留戀家的温暖,不再沉浸在讓人歡喜的家裏,因為習慣了背起包袱隻身闖蕩的日子。沒有人關懷,沒有人慰藉,只是一個人孤獨地遊蕩者,在陌生的環境中,做着不解的事。
我想,我們走了太遠,已經忘記了初心。還記的走出家門的那一刻嗎?那時的我們,懷着一顆忐忑的心邁出艱鉅的步伐。誰想?與温暖的家別離?可生活有太多無奈,我們要活下,而且,活的更好,更精彩!所以我們含淚出發,告別了古樸的大木牀,告別了邋遢的黃土地,告別了滿院的桂花香,告別的蹣跚的老母親,背起包袱,匆匆起身。
停停走走,如同遷徙的候鳥,停在風裏,宿在雨裏。看雨下,心亦在下雨,可只能含淚撐起心傘,前方風雨依舊,我們還要遠行。聽風吹,無人再幫我們送件外套,亦只能擦乾眼淚自我温暖,因為生命不息,人生路長。餓了,在夜裏就着寂寞吃一碗泡麪坐到天明,日出之後又是新的一天。渴了,喝一杯冷水,涼氣灌入心口,疼痛無處宣泄。就這樣一天天一年年,每一份每一秒,我們的時間都用來習慣風霜雪劍,習慣電閃雷鳴,習慣薄涼人心。漸漸,忘記了我們來時的目的,忘卻了前進的歸程。
“不要問我從哪裏來,我的故鄉在遠方,不要問我為何流浪,流浪遠方……。”是的,流浪,我們半生在故鄉,半生在他鄉,半生在尋找,一生在流浪。有誰想風餐露宿漂泊不定?有誰想孤獨前行有家不歸?有誰想,把一生的時光寄予漂泊和流浪?可是生活註定要我們做一顆橄欖樹,站在風雨裏,站在烈日下,站在流浪的命格中。
多想回家,多想轉身撲入記憶的温暖裏。多想放下包袱,背起行囊回家。就算是隻做家中庭院的一棵桂花樹,也不悲傷不彷徨,要站成永恆的姿勢,面朝陽光。或是做田野裏一株金黃的麥子,任風雨飄搖,我心不倒。
回家,回家。匆匆的腳步一生在尋找,走過大城小巷,走過高樓低房,走過車水馬龍,走過熙熙攘攘。走過的,不一定意味着會停下,因為心想要回家,胸口中藏着未説的情話。回家,回家。眼裏含着急切的淚水,家中是否依舊?人事是否依舊?生活是否依舊?
回家,想要回家,再看一眼來時的起程點,再看一眼未來的歸途地,再看一眼過往的匆匆歲月和幸福流年,最後任記憶氾濫,由自己痛哭。
想要停下腳步,想要放下包袱。回家,無論川外是否大雨依舊;回家,無論口中有多少理由。這一刻,只想背上行囊,大喊一聲:“我要回家!”
嶺外音書斷,經冬復歷春。
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
——唐·宋之問
看到徵文回家兩個字,感覺很温暖。每到年節的時候,人們無論離家多遠,無論一票多麼難求,也要往家趕。回家,多麼温暖的兩個字,多麼普通的兩個字,多麼熟悉的兩個字,雖然一票難求,正常情況下,在外的人們一年也要在團圓的日子回一次家。每當自己回家和看到他人回家的時候,我總會深有感觸是説:回家的感覺真好!
家是什麼?就是一杯熱茶、一句問候、一張牀、一個温暖的窩!家,對每一個人來説,總是一個非常温馨的字眼;家,常常是我們的心靈港灣。家,在《説文解字》裏釋義:家,居也。就是住地。而回家,對每一個人來説,總是一種美好的感覺。家,也是有人在等你回來。知道家裏有父母在等待着自己回來。這種心情下的回家,是一次啟行程,更是一種感動。這樣的行程和感動,今生今世已經不再屬於我。父母相繼去世,父母曾經生活過的家,只是一座空房子,那個家對我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吸引力。偶爾回去看看,換來的是心裏對父母無盡的思念。
回家,正常人都天天説起這兩個字。幼兒園的孩子們,等待着媽媽爸爸接自己回家;上學的孩子放學後揹着書包回家;成年人下班的時候,儘快要回家;出門在外的人,辦完事情後要急着趕回家中;久居異鄉的遊子,時刻渴望着回家。回家,是幸福,是快樂!當我們離開家久了的時候,總是要回家的。自己曾經在外漂泊幾年,離開家的時候,簡直像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者。在生命的際遇中流浪,我深深地感悟到了:人的生命是必須經過許多走不完的路走完的,而家,最終也唯有它才是我生命的最後停歇。
人在外面,心在家。西方的一句諺語道盡了東西方對家的共同感受,儘管我們有那麼多不可逾越的差異,我們語言不同,文化不同,生活習慣不同,但親情無國界。不管身在何處,不管身居何位,回家都是不了的情結,因為那裏有關愛牽掛自己的人,沒有什麼能阻擋一個人回家的腳步。曾經在外地工作的時候,下班後的我總是習慣隨便走走,好奇心驅使我去探尋這座並不屬於我的城市的熱鬧街巷和冷僻角落。一個人於異鄉漫無目的行走的時候,總能看到這座城市的主人急匆匆地趕回家,我知道他們的家有等待他們歸來的愛人。身在異鄉,每當看到別人回家的時候,我就會突然有了想回家的念頭。然而,許多時候這個念頭瞬間就會消失,我知道這只是想一想的事,不可能想就回家。這樣的時候,我還是用一次次回眸或凝視來尋找哪一條是通向我回家的路?
思緒遠離了曾經,又走回了現實中的靜夜。如今現實生活中的我,每到下班時間,腦海中的第一個概念就是快點回家,因為家裏總會有一盞為我亮着的燈。到家後,可以放下所有的偽裝,可以放下所有的心裏謹慎,完全放鬆自己,讓自己在外面應酬映射下的那顆心徹底輕鬆下來。許多時候,我會在這樣的靜夜,來感情回家帶給我的温馨和温暖。回家,給我帶來的是温暖。回家,更是責任、義務、親情、思鄉的代名詞。回家兩個字裏面,包含多方面的含義:家的迴歸,人的迴歸,記憶的迴歸……
許多時候,當我身在異鄉想回家卻又不能成行的時候,我會聽着薩克斯獨奏曲《回家》。全曲悠揚又略帶哀傷,使人一聽便會感覺到一種思鄉的情懷。因為喜歡這首曲子,對曲子的作者才有了些許的瞭解。這首曲子的作者當時在美國並不出名,直到他死後,這支樂曲才逐漸風糜全世界,幾度默默無聞的作者也才為世人所知。回家,每當我聽京劇《四郎探母》中楊延輝唱的西皮慢板“楊延輝在宮中自思自歎”的時候,每當我在自己的家裏聽歌手江濤唱流行歌曲《回家的人》的時候,每當我在幽雅的咖啡廳裏聽薩克斯吹奏《回家》的時候,我就會很自然的有兩行濕淚輕輕的滑落。
回家這個詞,在幼兒起就在腦海深深地烙中了印跡。那是家裏有爸爸媽媽的寵愛;長大後,回家這個詞在腦海裏更根深蒂固了,因為家是自己避風的港灣;人到中年,對回家這個詞更有了新的體會和感觸,那是因為面對父母及子女的一種責任和義務;當白髮蒼蒼的時候,回家這個詞給我帶來的啟示又該是什麼呢?此刻我只能用自己的感觸告訴自己:有了漂泊,才懂得家的温暖。回家,是一種期待中的美好,是一種幸福,是一種快樂!
靜夜,寂靜的房間上空迴旋着那熟悉的薩克斯獨奏《回家》的樂曲,我的心像被人抓住,揪心地痛。靠近窗户,望着窗外淡淡的月光遍灑小區的每一個角落,那沐在月光下的石桌,少了一個人存在;那曾經留下無數快樂的花海,早已被潔白的雪覆沒;曾經那些温暖人心的片段,早已模糊不清。拭去了眼角的清淚,繼續看着[回家]徵文的文章,於細膩的文字厚重的文筆中,感受着回家的情愫。不知不覺中,輕聲吟起了唐代宋之問的那首“嶺外音書斷,經冬復歷春……”的詩來。
應該是一個炎熱而寂靜的午後,灰塵在周圍慢慢沉澱,爬滿歲月痕跡的藤椅吱吱嘎嘎。我坐在石凳上,託着下巴,嘟着嘴什麼都不想做,只是一直聽外公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地講。
他説外婆嫁過來時嗩吶是一路上熱鬧地吹來的,説紅轎子裏,紅蓋頭下是一張陌生的臉孔,説紅蓋頭下的一雙眼睛由怯縮變得無措,而那時他的一雙眼只是笑着,滿房子的紅色晃盪在空氣裏。
以前常蹲在地上,看着大木盆裏起着厚厚的雪一樣的泡沫,然後看着那些泡沫在外婆靈巧的指間舞蹈。每一件衣服都被揉搓得一寸不漏。待她抖落手上的泡沫,便站起來,一件件攤開晾在繩索上。暖融融的陽光下靜靜地散發出愛的味道。
不知外公為什麼淺淺地笑了。他講的東西枯燥如秋天的稻草。但只要他開心,什麼都好。
他説他去山上打柴,外婆燒飯;他去外地做小生意,外婆在家帶小孩。他只知道不去停下那雙腳,因為那裏承載了一家子的希望。
説着説着,他沉默了,眼睛凝視着日落,日落髮出橘黃色的光,掉落在地上。風輕輕地吹拂着臉頰。
在這個時候應該有頓晚飯準備好了吧。外婆會在裏屋叫外公吃飯了,聲音不温柔卻讓人温暖,飯菜不夠好,卻不是一個人。
後來外婆得癌症去了。
夏天的太陽一如既往地熱情,安靜得不能呼吸,只有吊扇發出低沉的聲音。因為汗水的緣故,有種潮濕的感覺,黏黏地,難受。我不經意看見外公落淚,他轉過身去,什麼都不説。
這個生命在我年輕的眼眸裏一分一秒地衰老下去。他説他曾看着外婆的照片,發現外婆突然流淚。他説得那麼輕巧,讓我想起《桃園》,那種詩意的文字裏包裹着憂傷,明明是憂傷,卻又寫得那麼詩意超脱,愈發令人揪心。
外公去世是在外婆離去的一年半後。外公走得那麼安詳,在睡夢裏突然迷了路。
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心有一種四面漏風的感覺。抬頭看見路旁一個男人將一個髮夾戴在了女人頭上,女人嘴角彎下去一點點,低眉的一個眼神就是幸福的宣告。她伸出右手,挽住男人的左臂。外公此時對外婆應該會説:“不要怕,我會牽着你的手陪你一起回家。”
我看見太陽温和地笑了。
在杭的日子結束了。
這些日子説辛苦不辛苦,説清閒不清閒,只是很鬧心。這日子短暫,來去二十三天,但是,度的卻讓心感覺漫長,很漫長;二十三天,找不到什麼愉快時光,常常是寂寞和憂思一個左一個右;原本打算去西湖看看西湖的水是誰的淚,也沒去成。
吃過中午飯,草草收拾好東西上大巴車。巴車出杭走長杭高速,再轉進渝滬高速,滿載一車秋煩秋愁秋困直奔渝,彷彿那盡頭的招喚,才能接納煩和愁,才能還我輕鬆的自由和愉快。
今秋,我彷彿失了好的興味,感覺不到秋光豔陽,秋氣晴芳,秋林盡染,秋水碧漣。即使蒞臨秋的金色霞光裏,心也很平靜,平靜得如天邊不動的雲朵,失去變幻、憧憬,只是默默沉思,只是向遠凝望,只是最後一聲泄氣的噓唏。秋,不在是我的秋!我用沉甸甸的目光看,物還在,人已非,事跟新。秋,這個季節啊,經春的準備,夏的喧囂,平和了,沉澱了,一切蕭瑟,心情也隨之秋涼了。
回家。車上的空氣很不好,不適合呼吸休息,車廂封閉好了的,噁心氣體出不去,新鮮空氣進不來。人在裏面受苦,搖搖晃晃的受苦,彷彿五臟六腑筋皮骨骼都要搖出搖散重新組合一樣。這樣的行程,真讓人擔心回得了家嗎?!
累。坐車真累。司機為趕行程,三四小時也不停下來休息一下。有人報怨,有人喊憋悶,有人忍不住大叫要小解,甚至哭腔似的怒訴憋死要你償命;有人笑説解決用礦泉水瓶,用塑料袋,用尿布濕衞生巾。好笑。的氣。好仇恨。不是萬般無奈,長途最好別坐巴,再豪華也別坐,否則真會丟失許多的尊嚴和文雅。
我靠窗坐,無奈的搖頭。司機似乎習慣了一樣,無言的開他的車,用專注的沉默精神等待人們安靜下來。我倦了,頭靠向窗玻璃半眠半醒。
回家的路途還很長,夜定是比以往來得早黑得長。我默默守着窗,守着黑夜一點一點把玻璃擦黑,黑得見不到窗外的景,卻能返照車內椅和睏倦沒生氣的人。我有些不安,時而睜眼時而閉眼,睡是睡不着了。這即將消失在晚秋的夜,黑,深沉,厚重,象明天都不會開啟天光。
夜已入底谷,已臨淵,大巴也衝不過它的包圍,索性在湖北宜昌的白河服務區停下來。(哦。是高速路不讓車星夜趕路。安全重要!)
車外的夜很涼,但空氣很好,很新鮮。人下來象死水裏僵死的魚遇上活水又恢復了生氣一樣。男女都管不了尊容的疲憊和不振,急急忙忙的上廁所進商店去餐飲廳,游來游去,穿梭不停;怨氣怨言沒了,買東西的買東西,泡麪的泡麪,飲酒的飲酒,沒事的也瞎竄竄,這樣才是對生命的最高獎賞和慰藉吧。
但服務區的活動不是所有人渴望回的家。一陣騷動之後,大多數人在休息大廳安靜坐下來閉目養神或看電視,電視可以侵吞或消磨時間,不管有多長,多煩,多麼難捱的時間,它統統打包吃盡。
夜在廳外走,漫漫地走,有人推門出去看,又進來自言自語説,離天亮還遠,漫漫等吧。我坐在燈光暗談的一角,掩蓋內心的不安保持鎮定自若的姿態,也在等,等長夜走過去,走到明天它的家。
車在5點之前起動,天還沒亮,霧氣像幽靈在車燈前輕輕繞。巴車的動靜很小,小得像賊一樣,載着一車睏倦的生命在夜色掩護下悄悄蹓出了服務區,到了大路上才撒開腿瘋狂的奔跑。
車內很平靜,氣流彷彿也沉睡了。而黎明在前方不遠處候着,預備接待。但,那也不是我要回的家。
生命不會也如此平靜吧。生命是看似平靜,但凡有一口氣,每顆心都在糾結;如果是勃勃生機,就更是翻江倒海的爭鬥、思考。生存的路如一場戰爭,有預謀,有設計,有措施,五花八門,一刻不停在腦海裏跳躍湧現。一個人在紅塵中總是匆匆忙忙,骨子裏沒有多少安分守己的時候,總想轟轟烈烈,急不可待的沖沖衝,其實不然,衝不到壕溝有可能躺倒,衝到山頂也可能臨淵,一切就這麼短促簡單。所以,回家好!
無奈何,到這個時候了,黎明還沒有出現,巴車還得拼命的往前飛馳。這是它要把一車人安全總回家的使命。
想見的黎明沒有見着。昏昏沉沉中醒來窗外天光已經大亮,昨夜擔心啟不開的黑幕已經不見了蹤影。快。真快!不去細思細想細分辯,昨天和今天如同巴車載着我們只是鑽過了一個隧道而已。其實人的一輩子也這麼快,不同的只是從光天鑽入永遠不會啟開的黑暗。
快立冬了吧。車外的山端着老太爺的架子靜靜坐着,還有出零星的秋色淺淺淡淡的點綴其間,像隨塗鴉後灑掉上去的星星油彩。動態的是繚繞山腰山巔的霧靄,很有耐性的輕輕飄升、橫走、煙散。天空灰灰的,空中沒有飛鳥過,一幅呆板的畫,任冬來收拾殘局。這就是所謂的老氣橫秋吧?
車在涪陵服務區停下來,要在這裏吃中午飯。舟車勞頓,是對生命的不敬和折磨。我感覺胃不太好,肚脹得象裝滿骯髒的空氣,飯是不想吃了。
我轉到服務區後面去清靜,深吸那裏新鮮潮濕的空氣。沒想到會有意外的收穫:竟然居高臨下望見了長江!這裏的長江不是滾滾流,更無急湍直下浪花淘盡;遠遠望去是平波不驚,從上游拐彎而來,又順勢坦然自若的去。上游不遠處橫架着一座乳白色的鋼架鐵橋,有人猜想那是還沒完工的高鐵的橋。我看見的是兩岸青青,臨水的房離江很近,彷彿只消江水上漲一點就能把它們淹沒。當初搬遷為什麼不搬到高一些的地方呢?這樣住的或許不擔心,但過客看見會擔心,會想:淹了怎麼回家?
巴車繞重慶過,馳過江津大橋,就快入川了,也快到家了。家是什麼?是花的蕊,是樹的根,是建築的基,是船的港灣,是牽掛是思念,是隨時可以回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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