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深深深幾許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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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深深,是一條亙古的河,穿越唐風宋韻,流淌進我們的生命。
---------題記
故鄉多小巷,但我真正關注小巷,卻是在情竇初開的年齡讀了戴望舒的《雨巷》之後。小巷深深,有滄桑,也有溫馨。在小巷行走,腳步聲就有了歷史的迴響,說不定在某處真地看到歷史的印記。
也許,第一個村落形成的時候,第一條小巷也就出現了。這個無從考證,故鄉貧瘠,就算做過去的縮影吧。低矮的土坯房,挨挨擠擠。我常想,故鄉那麼多空地,為啥不建地遠點,讀過四書五經的爺爺就笑,住得近了,人心就近。幼時的我自是不理解其中的含義,但真的看見過鄰居家的大狗在我家對了陌生人狂吠,也聽見過我家的公雞在鄰居家叫曉。
離開家鄉後,走過好多地方,不管到哪兒,繁華的大都市、寂寥的小山村,都會遇到幽深的小巷。走了很多路,經歷了好多事,才明白人生總要經歷風雨的洗禮,嚐盡人間冷暖的心才能找到正確的位置和方向。人生來就要走路,一條路誰也不能一帆風順的走完。寬闊馬路的某處,或許就有了一個水坑。習慣了平坦,這個小小的坎坷也許就會帶來致命的傷痛。寬闊會給人豁達,但也會讓人觀望,迷離了眼眸,失了心路。惶恐四望,就想起幽深的小巷。
小巷多溫情。城市裡,聳立的高樓如同一道道絕壁,把天空攔截為阡陌,在這灰色隔出的縫隙間,總有一種窒息的感覺。原本寬闊的馬路,在這絕壁的俯瞰下,變得柔弱無力,踉蹌而行,連道旁的樹木都被灰色圈定。
有人說,人生來就在夾縫中生存。是的,確實有好多的苦難在前邊等著我們,可帶了擠扁的心靈,能走多遠呢。心靈追求開放,要求共鳴,靈魂更需要放養。寄情山水不錯,山可滌志,水以清心,可需要空暇;在河邊依依煙柳中散步自是愜意,可有幾個城市有這樣的榮幸?公園多了人造的痕跡,縱是樹木也被人為的改變了造型,還有幾處太陽傘下小酒吧的靡靡之音。還是去小巷走走,悠長的小巷總能給你帶來點思緒。
小巷,應該是末梢神經,如樹枝般從大路上延伸開來,走在小巷,除非仰頭去看那一線天空,你不會有那種壓抑,反而會有一種在時空隧道中穿梭的感覺。不知怎麼的,每次在小巷行,我都會覺得,我就是一枚精子或者卵子,在這生命的腔道中迥尋。小巷深深,我輕叩斑駁的柴門……
小巷有風韻。“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其實燕子哪知道昔日繁華不在的,倒是百姓家庭有了呢喃燕語的溫馨。此刻的劉禹錫是惆悵世事多變?還是安心地看了尋常百姓?小巷深深,“小旗短棹西池上,青杏煮酒寒食頭。綠楊陰裡穿小巷,鬧花深處藏高樓。”在如此小巷行走,鄭獬當然逢春倚醉不自醒了。柳三變吟了新詞,誤入平康小巷,偶認舊識嬋娟。
小巷蜿蜒,戴望舒在微雨默默彳亍,希望飄過一個丁香一樣結著愁怨的姑娘。彷徨在悠長又寂寥的雨巷,這位名噪一時的詩人是否找到了唐風宋韻遺留下來的痕跡?我走過的時候,一位老人,彈了三絃,給老伴唱《王哥放羊》,琴聲鏗鏘傳出老遠。現代科技淹沒了這些歷史痕跡,但沒有誰能扯斷這如雨的思緒。
小巷往往斗折蛇行,你的眼前總有看頭。小巷多生氣,一朵小花,靜靜的開在路邊的石縫中,沒了汽車帶起的塵灰,細小的葉子綠的似乎可以看透;那邊幾從月季調皮的佔了一尺見方的.土地,一位白髮的富態老人拿了灑壺澆水,月季微顫,透著晶瑩的誘惑,豔豔的,熱烈得很;前邊似乎正在路中的窗戶上,貼了小孩塗鴉的小畫。小巷多溫馨,常常這邊飄出一縷飯香,對面就有人端出飯碗“到我家吃一碗?今天做的黃米稠飯!”……
走在這樣的小巷,那樣的自由而又祥和,讓我的心情盪漾著愉悅。慢慢的明白,這匆忙的城市中還是有些許恬淡的。小巷或許不平整,或許有點泥濘,走這條路,你有了小心,走完全程,你突然發現腳上的泥並不比在大馬路上多多少,在路邊蹭幾下,一如放下多日的憂鬱。走的過快,難免摔跤,快意人生需要些許苦難來支撐,走過心路的人才會明白人生的真諦。
又一朵月季開了。小花凋零,細莖上卻多了一個毛茸茸的小球。好幾天沒見到老人,心中就有了擔心……髒了布鞋,溼了心,才會明白步伐需要穩健;一些人離開了我們的視線,才懂得生命需要人情。我知道,小巷正在遠去,鋼筋水泥正在侵蝕著綠色,舊城改造催生了無數幾十層的高樓,那時候的人們是否還會有這份行走小巷的心境呢?
小巷多神奇。這樣的小巷多數都在城市的邊緣地帶了,一路走了,看了平時似乎沒有在意的風景,蛇行而去。“小巷春陰獨掩扉,峭寒著盡過冬衣。老來情緒無多子,禁得梅花似雪飛。”北方無梅花,初春時節,有幾隻杏花探過牆頭,留戀了好幾日。現在是夏天了,快出巷口,就有一線金黃射入眼臉,快步走去,一地的油菜花!小巷深深,盡處是桃源……
如果你有閒暇,就慢慢得穿過這金黃,飄過油綠的麥田,你就能看到真正狹窄而又悠長的的小巷。這種小巷是古樸民宅群的傑作。矮小的房屋錯落有致,很隨意,像棋子般散落在小巷的經緯上。或黃土鋪墊,或青石鋪就。小巷裡靜靜的,只餘腳步聲,慢慢地走著,似乎能聽見歷史的迴響,每一步都是對自己的叩問。
堅硬的黃土上你或許能找見那個雨天的腳印,石板似乎打磨過了,很光滑。不對,是石板街的中間經過了歷史腳步的打磨,因為靠牆的石板上還能看出過去的銳利。現在,你可以放開思緒,可勁的想象。有多少祖輩堅實的腳步在這走過,灑下一路汗水,要不這青石怎麼有了肌膚般的滋潤?怎麼會青的如此深沉?小巷,承載著歷史的遷移,訴說著滄海桑田的故事。
走進小巷裡,有了一種熟悉而陌生的感覺。曾幾何時,我赤了腳在此走過,可細看印記,又覺得迷失了方向,好像行走在未來,還真有點茫然了。呵呵,不要緊的,小巷是相通的,九彎十八轉,任你怎麼穿梭,你總能走出,去你要去的地方。小巷透析出生命的本真,塑造了一路豐盈。
我愛上了漫步小巷。慢慢地行走,望著小巷上空的縷縷青煙,消散在那遼闊無垠的天際,一種返璞歸真的親切感,油然而生,我的思緒也隨煙而去。
小巷,是一部厚重的歷史小說,塵封著古老的文化和美好的願望。我輕輕地開啟泛黃的書頁,就看到小巷在我眼前延伸開去,帶走浮躁,唯餘厚重。是啊,歷史是昨天的烙印,小巷是歷史沉澱後的風景,就讓這殘缺的文字永遠地記錄小巷的故事,生活在我雋永的記憶裡。
不,不是記憶,我還要去小巷走走,或雨中,或黃昏,旁若無人地吟了唐詩宋詞,漫步在深深的小巷,傾聽內心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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