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羊圈和小翠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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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大自然賜予下堡村的那股溫泉水,有誰會知道這個小山村?如果不是村村通公路修到下堡村口,莫名而來的人怎麼能夠順利快捷的來到這裏?
最早知道下堡村,還是聽朋友們說起的,那小山村在河北保定市阜平縣砂窩鄉的大山裏,村後山腳下,有股溫泉水,一年四季溫度恆定,旱澇不竭。
盛夏,我與朋友同行,四輛車滿載,趕往下堡村,去年,有同行的朋友已經去過一次,自然在旅途中,他們就講起上次去下堡村的情形,邊聽邊想——腦海中已勾勒出下堡村的大致輪廓:石頭的房子、石頭的街、起伏的山巒和樸實的山民。
潔淨平整的水泥路,彎彎曲曲,曲曲彎彎,無限延伸至大山深處,砂窩鄉下堡村就隱藏在這茫茫大山的褶皺裏。我坐在車上,眼睛怔怔的望着車窗外,高聳、翠綠色的崖壁飛快向後掠去,此刻,已沒有剛進山時的興奮,開始變的焦躁不安:這個下堡村怎麼還沒到?!
每逢岔路口,生怕走錯,還不得不下車來問路,在當地人提供的正確信息引導下,車隊順利開進下堡村,在一個稍大點的空地兒停穩。這是個廣場,面積不大,還一邊高一邊低,山裏能找到這樣一塊較大較平的空地,已經是很難得了,廣場南邊是座木質頂棚的戲臺,戲臺對過是座小廟。
看來,村子裏是文化娛樂與宗教信仰兼顧,小山村,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只是相比之下,戲臺子顯得雄偉;小廟卻太過寒酸,進入小廟一瞻,低矮狹小的屋內,正中是一張破舊長條桌,上面擺着一塊木頭牌位,上面歪歪扭扭的寫了幾個字:供奉天地全神之神位,我不知道這算不算褻瀆神靈,神多廟小也就罷了,最起碼牌位上的字該寫規整了吧?
村支書得信兒,趕來迎接我們,一看他就是實誠人,沉默寡言,但是熱情好客,我們來之前,村支書就安排好了食宿。村子裏最好的兩處漂亮小樓,好比是石家莊的五星酒店,騰了出來,房東殺雞割肉,預備好過年才得一見的飯菜。
村子裏來了這麼一幫人,也算是件大事兒,廣場小廟前的幾級臺階上,坐滿了村子裏的鄉親,錯落有致,像是準備要合影拍照,鄉親們眼神迷茫,沒人說話,只是眼神如追光燈似的,盯的`我們都不好意思了。
直到當天晚飯後,開始此行重要的一項活動——泡溫泉,不過要想泡溫泉,就得抹黑走上三裏地,才能到達溫泉那裏。一行人村口集合完畢後出發,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山路上,一道道手電筒光柱,跳躍、交織在一起,斜射在前方路面上,嘰嘰嘎嘎——的笑聲、叫聲,驚起路旁樹林裏棲息的飛鳥,撲愣愣——振翅逃往遠處;不遠處水溝裏的青蛙,倒是熱情,興奮地呱呱——不停的叫着,像是在迴應我們。
溫泉池設計成公廁模樣,倒是讓人哭笑不得,那些小山村裏的泥瓦匠,閉塞古板的腦袋裏,定不會有匠心獨運的設計,只知道,公廁和溫泉池既然都分男女,那就依葫蘆畫瓢,這樣來的既簡單又實用,不過,進公廁和進溫泉池,都必須得解下褲帶,這倒是一致的。
裏邊的水泥池,一端不停流淌着溫泉水,另一端是個圓形的排水口,溫泉水交替更換,始終保持池內水質的新鮮。溫泉水感覺比體溫略高,就是真正的燒洗澡水的行家,也難把握住這樣合適的溫度,一屁股坐在池底,被這樣的一窪溫泉水緊密包裹着身體,只露出腦袋來,不長時間,頭上就沁出細密的汗珠兒,真是最奇妙的享受!
溫泉浴後,穿衣走出蒸汽嫋嫋的水泥池子,此時,一陣山風不失時機的吹過來,片刻間,帶走身上殘留的水氣,粘連在身上的衣物釋放開來,渾身變的爽利!原路返回時,身上輕鬆很多,像是把勞累和疲乏,一股腦兒褪了個乾乾淨淨!
這裏的山和石家莊的山,幾乎像是孿生兄弟,出奇的相似,沒什麼新奇之處,不過來了,爬一次也無妨,希望能找到些許的不同與驚喜。邁着與以往相同的步伐,滿眼盡是相似的景色,甚至臉上流淌着和以往一般大小的汗珠兒,攀爬至峯頂。
峯頂遠眺,對面山頭似乎有一圈兒木棍兒圍成的柵欄,有來過這裏的朋友,解釋說:“那裏是羊圈。”長這麼大,羊圈見得也不少,我從未見過山頂羊圈,爲什麼羊圈建在山頂?沒人解釋的清。走近羊圈,圍柵欄用的木棍兒參差不齊,裏邊倒打掃的乾乾淨淨,只是由於是在山尖上,地面凹凸不平。羊羣見了我們,跟見了狼似的,呼啦——恐懼的跑到另一端,擠成團,其實,我們比狼更可怕,喜歡扒它們皮,放它們血,最後吃它們肉,簡直就是魔鬼。
下山途中,有位朋友無意中提到,去年他來這裏,邂逅了小山村裏的一個姑娘,名叫:小翠。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我的腦海裏,自然地想象、勾勒起“小翠”的樣貌:微黑色的面龐,足以隱藏住害羞而泛起的紅暈;豐滿結實的身板兒,即使背只羊崽兒爬山,也如履平地。
下得山去,回到村子,村口路邊的大媽,見到我手裏捏着一枚硬邦邦的青李子,招呼我說:“等一下,我家裏有熟透的李子,我給你取去。”不多時,半筐紅彤彤、散發誘人香氣的李子端了出來,我情不自禁的,右手伸進筐裏,突然想起什麼,手炮烙似得縮了回來,大媽見我猶豫,笑着跟我說:“放心吃吧,不要錢的,吃完了再裝一些走。”這下,我的臉變得快跟李子一般兒紅了。
村裏的石頭小街上,終於見到幾個村裏姑娘,才知道山裏的姑娘,並非是我想象中的樣貌,她們皮膚白皙細膩,體態輕盈,眼睛清澈明亮,看上去,透着樸實和純真。我舔下臉來,彬彬有禮的,柔聲詢問她們:“小翠”在哪兒住?得到的,是她們無一例外的搖頭擺手,都回答:不知道。
後來回到住處,朋友才告訴我,這只是他開的一個玩笑,根本沒有“小翠”這個人,我心裏笑自己幼稚,卻沒有絲毫的不快,心目中的“小翠”形象也未因此而消散,剛剛見過的那些山裏姑娘,不就是我心目中的“小翠”嗎?她們樸實純潔,天賜的溫泉水,使她們飽含大自然賦予的靈氣,出落得如出水芙蓉般的清新脫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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